然而。
下一瞬。
“噗呲——”
利剑刺破胸膛,温热的血飞溅到祁阳脸上。
唐溪胸口的鲜血不断涌出,他那一身红衣,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剑端滴落在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公子——”
祁沐雪跪坐在地上,她想起来,她想去救他。
她想起身。
可是,她浑身吓得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看着那位她一眼便心仪的公子缓缓倒下。
她的手捂在胸口处,那里,好痛!
公子,要死了吗?
刚刚,是公子救了她。
“师尊——”
江辞年疯了般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祁阳,将唐溪拥入怀中。
他的手捂在唐溪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替他疗伤,嘴里不停地呢喃,
“师尊,你会没事的,没事的……师尊,别闭上眼……没事……我该死……我真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尊竟然不躲,就这样被祁阳直直刺入了心脏。
祁阳被推了个趔趄。
他才惊醒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杀了师尊?
低头看着手里沾血的剑,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恐慌地丢下了剑。
跌跌撞撞地朝那个倒在江辞年怀里人,跑过去,猛地跪下,
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牙吞吞吐吐道,
“……师……尊,我……不想杀你的,你……你怎么不躲啊?你怎么不躲啊!”
唐溪躺在江辞年怀里,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睛看向祁阳。
手慢慢抬起,想摸一摸祁阳的脸,
“阳儿……你信为师,你娘没死……与为师回宗门好不好?为师会帮你找到你娘的,好不好?”
祁阳急忙握住唐溪伸出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哽咽道,
“我信师尊说的,我要与师尊回宗门,师尊你别死……你别死……我回……我信……”
唐溪半睁着眼睛,气若游丝道,
“那我们快些回去,大家都在等你们回宗门呢!”
“宿主啊,你真是不要命了啊!竟然拿着治愈能力拼命地折腾自己的身体。
难道你不觉得痛吗?若不是你用灵力护住心脉,恐怕你早就死了!”
“呵!就这点痛,算得了什么?我才不会死呢,我算得可准了,你瞧,这不连走火入魔都治好了!”
“宿主,他只是暂时清醒而已,走火入魔哪能这么快就治好,他的心脉已经受损严重了。”
“等下回去拔个护心麟给他治治。”
“宿主,你是蛇,哪来的护心麟?”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蛇不也有护心麟吗?”
“额……那是龙,不过蛇需要爱上人,才会长出护心麟。”
“哦,那我就拔小青龙的给他治疗。”
“宿主,阿惜有你是他的福气。”
“咳咳,开玩笑的,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好了,宿主,别演了,不给你颁个奥斯卡金奖都对不起你这演技,这两人都要哭成泪人了,还不快起来!”
“你还真当我是铁皮做的啊?我是真的痛啊!什么叫演啊,我这叫真伤,真情实感!”
“得了吧!血都是你自己催出来的,你都护住心脉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祁阳死死握着唐溪的手,哀求道:
“师尊,你别闭眼,我们……我们这就回去,我再也不杀人了,我错了,你快醒醒……”
江辞年看着唐溪闭上了眼,呼吸都停了下来,边给唐溪治疗,边朝祁阳吼道:
“滚开——你刚刚为什么要刺进去!为什么?为什么?师尊真是个傻子……”
祁阳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
那时他就跟魔怔了一样,希望将师尊杀死,
“师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以为师尊会躲开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杀师尊的……”
江辞年抱着唐溪站起身,直接飞到了飞船之上。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还在泣血泪的祁阳,眼看着飞船就要离开。
躺在江辞年怀里的唐溪,猛地睁开了眼,虚弱道:
“辞年……让阳儿与我们一起回去吧,不要丢下他。”
话毕,他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江辞年无奈,只得又返回,将已经昏倒在地的祁阳带上。
祁沐雪遥望着天空中渐渐远去的飞船,嘴里轻声呢喃:
“公子竟然是皇兄的师尊。”
她朝着四周望了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血,满地都是尸体。
她机械般地抹了一把脸上滑落的泪。
然后木讷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宫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