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罪啊。”
“躺着吧。”
李宏尊声音比起刚才柔和了几分,这让黄瑜心中暗松了口气,知道他自己过关了。
若不然,皇帝一旦知道他这个失了圣宠的宦官,宫内的大事还有人通风报信,必定会心有危机的。
当今圣上,疑心极重,谁也不信,只信自己。
而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就是他们这些宦官只能依附皇权宠信而生,一旦失了圣宠,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只有如此,皇帝才能放心的用他们这些太监。
“朕问你,太庙被烧了一间配殿。”
皇帝冷声开口:“看守太庙的官兵是否该杀。”
黄瑜只觉得心中发寒,浑身发冷。
今个的事情,无论是石龟驼碑还是太庙配殿被烧,甚至皇帝和群臣的奏答,他也都知道。
可眼下不同往时,但凡他敢从嘴里吐出半个不字,怕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若答应。
日后他就是祸国的阉贼。
“嗯?”
皇帝不满黄瑜的沉默,轻笑声中泛着冷意:“你也觉得太庙该烧。”
这诛心之言,哪怕换成内阁首辅在这,也不敢应下。
黄瑜心中一狠,咬牙切齿道:“陛下,那些看守太庙的官兵守卫不严,以致太庙配殿被烧,其罪当诛,罪不容恕。”
“奴婢心中恨不得将这些官兵当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陛下您只是处死他们,而未牵连其族人,实属旷世明君,仁慈之主。”
黄瑜不愧是在皇帝身边大小伺候的,几句话下去,说的李宏尊心里舒畅不已,郁气甚至都消散了几分:“好。”
“很好。”
李宏尊看向黄瑜的眼神都和善了几分:“朕就知道,你是个好奴婢。”
“此事朝中重臣不解朕之心意,由你带御林军去办。””
稍微犹豫了一下,黄瑜又道:“陛下可否给奴婢一道手谕?”
李宏尊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黄瑜,冷声开口:“你莫非是脑袋挨了板子不成?”
“朕的口谕,难不成谁敢不听?”
黄瑜深吸了口气,面上挤出讨好之色:“是奴婢这几日休养,脑袋昏了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他心里明白,皇帝是不会给他手谕了。
皇帝也怕,怕官兵哗变,怕群臣不满,更怕背上一个昏君的名头。
但供奉祖宗牌位的太庙被烧了配殿,若不杀人,皇帝心中怒火难消。
所以,他就是最好的一把刀。
若最后群臣情绪激愤,他肯定会被推出来杀了,让群臣泄愤。
李宏尊面色晦暗,继续道:“朕令诸位皇子离京去何处巡查,你是知道的。”
“速暗中召诸位皇子回京,不得耽误。”
几个月前,他就让诸位皇子各自选了不同的路线,分别离京巡视各地。
其一是让他们当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大越境内官员是否真如年年奏报上那般清廉忠心、
其二是省的他们在京城折腾。
原定的是过年前他们才会陆续赶回来。
但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只怕要乱,他自是不放心皇子们继续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