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焰花,轰然绽放在屋外的青石地上。
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和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泥土,瞬间掀飞了两个正好抬着担架的士兵。
轰!
小院的院墙爆炸而开,直接被轰开了一个缺口。
轰!
这一发炸在了屋子的正门前,巨大的爆炸声让男孩耳鸣不已,哪怕自己处在了别人的身下,一股热流仍吹到了男孩脸上。
很烫,很灼人。
男孩此时听不见在士兵喊什么,只是看见他朝自己摆手,于是心领神会之下,男孩利索地钻进了地窖。
见男孩暂时安全,士官长松了一口气。
“操,前线怎么搞的?怎么把人放进来了……”士官长低声咒骂了一句。
“全体,准备战斗!!!”
说着,他手中的武器已经喀嚓一声顶上了膛,而后冲出了屋子。
外面。
同样伴随着清脆的机械碰撞声,屋顶的那挺重型机铳也进入了击发状态。
“丑时方向!大量敌军!”
回应身旁战友的,是机铳震耳欲聋的怒吼。
如战鼓、似雷鸣!
一道道耀眼的火线由高打低,径直射入了不远处笼罩在夜幕下的街道。
机铳手听不见敌人的惨叫,他的耳边异常安静,安静到只有机铳的疯狂咆哮。
每一声咆哮,都代表着一个侵略者埋骨他乡,告诉剩下的人,这是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敌人零星的还击打在机铳的挡弹板上,叮当作响之下还带起点点火花,除了增加一些弹痕外,甚至没能让机铳手眨一下眼。
一时间,重型机铳的火力几乎完全压制了街口,旁边的弹药手趁着对方攻势暂缓,给机铳重新接上了一串弹链,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
从另一个隐蔽的方向上,有一个黑影拉着稀薄的白烟奔着房顶袭来。
“枪榴弹!!!”
轰!
咆哮的机铳哑火了。
轰!轰!轰!
又是连着三次爆炸声,房顶被瞬间炸塌了一个大洞,伴随着纷纷散落的碎砖破石,两个身影连带着机铳直接砸到了屋子里。
咣的一声巨响,躲在地窖里的男孩一惊,于是躲在下面的他把地窖的盖子推开了一个缝——
地窖的位置就在屋内的边缘,因此他的视线可以覆盖整个前厅。
此时,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其中一个已经完全不动弹了,看上去已经气绝,另外一个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去,满脸是血,好像还被弹片击中了肺部。
“咳……嗬……嗬……”
对方嗓子里不时发出着咳血和血液倒灌咽喉的窒息声,这生命最后的挣扎却被外面响成一片的交火声所掩盖。
其中还混杂着喊杀声、咒骂声。
这时,一串急匆匆的脚步传来。
士官长返回了屋子——他看见机铳被对方点掉,故而前来查看情况。
其中一人他看了一眼就放弃了,然后跪到了另外一人身前,用手捂住了对方腹部最大的创口。
“兄弟,挺住……医护兵!医护兵!”
躺在地上的人却摇了摇头,一只手拽住了士官长的袖子,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
等对面的人接过染血的信件后,对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操!”
士官长大吼了一声,将信件揣好,扶起了翻倒在旁边的机铳。
“别坏……老子求求你了,别特么坏……”
士官长一边有些神经质般地嘟囔着,一边快速地检查着重型机铳的机械结构——
所幸,这挺机铳是直挺挺掉下来的,三脚架先着的地,所以只是内部的机械结构受到了一点儿冲击,外带用于冷却的水箱被摔坏了。
光武军工,值得信赖。
“咔嚓……”
在成功退出了一枚卡在膛内的子弹后,机铳重新恢复了正常。
“瓜皮鬼佬,你给老子等着……”
士官长抱起机铳就想往外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返回了小院。
“士官长、士官长……”
一声啸叫突然从天而降。
“卧倒!!!”
轰!!!
爆炸恰好落在院门口,来人直接被炸倒,隔着门槛扑在了小院里,没了生息。
士官长刚从掩体后抬起头,就看见又有一队士兵脚步仓惶地返回了小院。
“你们干球?谁让你们撤回来的?滚回去!”士官长双眉倒立着怒道。
“是金麦穗的山地战师,士官长!”
“金麦穗?!”士官长一惊。
“不会错的,琛桓枫道领的兵都是布底鞋,现在对面的都是皮鞋!”
其中一个领口有着两枚盾徽的中士急声道,“他们的觉者比例太高了,没有重火力,弟兄们不能送啊!”
“其他人呢?”士官长急忙问道。
“……没了。”
士官长闻言沉默两秒。
“操!”
再次暴呵一声后,士官长直接把机铳架在了屋子的前堂,“都散开,就地防御……别俩人一个位置!你想让枪榴弹一个端俩呀!”
“全体,上刺刀!”
“是!”
一声令下,士兵们各就各位,开始在整个小院内布防,一柄柄三棱刺刀卡在了步铳前端的卡座上。
“淦!我家伙不灵了!”
这时,其中一个士兵突然有些焦急地扭头道,“士官长,咋办啊?”
“哪里不灵了?”
“好像是步铳的点火器!我修不会啊!”
“正好,你给我当弹药手!”
“是!”
士兵快步跑到了屋子里,将手里的武器随意地立在了旁边,而男孩也第一次看清了这支“步铳”——
在男孩穿越者的记忆中,对方手里的武器与二战时期的传统栓动步枪其实看上去十分相似。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叫作“铳”,而且听对方的语气,“枪”也是存在的。
“两条技术路线吗?”男孩穿越者的意识有些疑惑,但对于这种问题,另一半的记忆显然是给不出答案的。
此时,小院内迎来了短暂的安静,但这种安静却只会让人越来越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