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夜色将浓。
看着那些渐渐模糊灰暗的后山风景,颜色鲜艳的草木花在时间的流逝下,马上要变成统一的黑色。
这时,华安才想起来已经要晚上了。自己好像在这山间闲逛散心了许久,该干什么事儿了。
抬手一拍脑门,华安直呼:“都这个点了,该干正事了。”
于是,转身向食仙峰走去。
到饭点了。
该干饭了。
熟不知,从华安向后山深处走来时就有一人,倚靠在树干上,饮酒间于暗处观察着华安。
看到华安闲逛一下午,路过小桃园门口三次未进便要走。
那人只得显出身来。
“留步!”
华安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头看去。
只见一人赤足而立,浑身衣衫褴褛,那身破旧的衣裳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侵蚀,其上的补丁都层层叠叠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想来来人去过很多的地方。
长袍原本的颜色难以分辨,已经被风雨尘土染成了灰暗色调,衣角处更是磨损得参差不齐,随着他懒散走来的步子轻轻摆动。
腰间一根麻绳,松松垮垮地系着,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他的肩头还披着一块破碎的披风,破洞处的丝线随风飘荡。
看完他极具流浪主义色彩的乞丐装,华安才注意到他的面容。
一个在被杂乱的头发和胡须遮掩下,普普通通但饱经风霜的脸。看上去这是一个潇洒不羁的失业中年人。
听到他喊话,华安左右环顾无人,最后抬手指了指自己:“您叫我留步?”
来人掏出个酒壶,抬起便灌了两口,咧嘴一笑:“就是你,华安。”
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华安习惯性的就要否定,我不是,您看岔了。
不过看到对方坚毅的目光,华安还是先不做回答,而是反问道:“您是?”
“老二没给你说过我吗?”
来人将坠在眉眼间的一缕长发向后一撩,尽量让自己的脸更多的显现出来。
老二?
他这么一说,华安倒是有些印象。
在临平县的时候,二弟林莫笑倒是经常去接济乞丐,莫不是他长途跋涉来到天一教是来找哥们儿报恩的?
几口米几两饭的,走这么远来不至于吧?
怪不好意思的。
华安上前握住中年乞丐的手:“老二给我都说了,我这一忙给忘了。”
“来来来,路上幸苦了。走跟我去食堂,我请你吃好吃的。”
中年乞丐虽然也热情的握了握华安的手,但没有跟他走,而是接着问道:“老二都怎么说我的?”
怎么说你的?
这你问林莫笑去啊,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说。
华安更不知道的是,老二林莫笑究竟做了什么,让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
想了想,华安还是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老二说你无心世俗。看似伏身于乞棍之间,却胸怀天地。待到风云异起时,你必定一飞冲天!”
这话说的中年乞丐眼神亮晶晶的:“二师姐真的这么说我的?”
“那当然是真……二师姐?”华安看着面前的乞丐,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自己好像误会了。
这老二好像说的不是林狗,而是二先生。
那他岂不是……岂不是……他是谁?
只见乞丐一把搂住华安的肩膀,满心欢笑道:“今天不只见到了小师弟,还碰到了人生两大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