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也曾尝试过帮助安妮,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漂泊终地是文明的洼地,而最底层的妓女们,则是洼地中的洼地,是人性最深处的恶与龌龊的见证者。
妓女们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们说的话是谎言,脸上的笑容是假笑,而这一切,都源自她们受到的伤害和痛苦;
伤害组成沟壑,敏感多疑成为常态,她们的心灵和正常人之间隔着天堑。
马什曾经亲眼目睹,一个客人结束后不仅不给钱,反手把妓女抢了,然后又泄愤的打了一顿,将赤身裸体的她丢进垃圾堆,而发生这一切的二十分钟前,他还是个一边绅士的挽着女人,一边用风趣笑话逗女人笑的风度男人。
粉色的残酷。
安妮需要吃喝,教会需要她的供奉,而她自己还是个毒虫。
她需要用成瘾类物质麻痹自己赚钱,赚钱让她痛苦,生活让她更加痛苦,而痛苦就需要更多的成瘾类物质,恶性循环,直到某天她的尸体出现在垃圾堆或者人肉黑作坊的冷冻仓库内。
这是大多数妓女的命运,没有强大的内驱力和外力帮助,几乎无法摆脱。
马什知道,凯尔...自然也知道。
沉默了一段路,马什再度挑起话头。
“你该试试,有了你的帮助,姑娘们起码不会出现在那些富人家里猫猫狗狗的餐盘中。”
“我...”
凯尔还在迟疑,就见马什搭住他的肩膀,认真道:“试试吧,我允许你扯我的虎皮,你或许不知道,我昨天可是干了件大事了!”
“事实上,我知道!整个西区都传疯了,人们都说你是神子,是行走在污秽大地上的圣者,深海的教徒们甚至称呼你为——大衮!”
说到这里,凯尔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为难表情逐渐消失,最后干脆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
“只可惜,他们没看到伟大的大衮先生昨晚打地铺时的囧样,也没看到他今早捂着腰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
“切~”马什鄙视的比划了个中指。
“注意点小子,你现在正在面见伟大的大衮先生,收起你的嬉皮笑脸。”
“是!”凯尔憋着笑,单手捂胸,怪模怪样的冲着马什微微鞠了一躬,“我伟大的大衮,请原谅一个凡人的无知和僭越,哈哈哈,我装不下去了!”
马什并没把这些坊间传言当回事儿,他可不想当什么大衮,他只要别人不敢招惹自己就行了;况且走异教路线虽然又快又省事,可上限太低,充其量也就只能在漂泊终地摆摆谱;
走正规工作升迁路线虽然又慢又费事,可它上限高啊!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漂泊终地这个烂地方。
“试试看吧,能拉几个是几个!”
“我当然愿意,可是钱呢?钱从哪来?”
闻言,马什当即愣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凯尔;
“你不抽头?不抽头你开什么店啊!”
“可如果抽头,我和那些强迫姑娘干活的凯子有什么区别?而且姑娘们还要买药?这些都是开销。”
“服了你了!”马什敲了敲脑门,无语的望着凯尔。
“帮她们戒啊!你不会以为我的虎皮只能用来吓唬那些嫖客吧?给姑娘们上强度,先戒了那些污秽玩意儿,再强制性攒钱,攒够了钱帮找个接盘侠结婚,然后踢出去。”
“啊这!”
凯尔有些接受不了,他对女人相当温柔,这是职业病。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姑娘们不一定想要这样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