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鹤头上的汗更密了,可是他却不敢抬手去擦,任由豆大的汗珠砸落到地上,或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他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低头回答:“属下这就告退,请老盟主放心,天八堂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把落日城守住!”
高鸣鹤觉得有一股无形之力,托起自己身躯,把他送到门外,然后又看着房门砰的关上,才在耳边听到杜骁发出了一声冷哼和一声叹息:“哼!哎,守城哪里用得着你们去添乱?”。
他愣了一下,恭敬的朝着关闭的房门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直到感觉那边应该看不到他的身形了,才慌忙抬起衣袖擦拭满头满脸的汗水。
在自己的房间里,高鸣鹤已经换上了柔软舒适的干净里衣,听到门外自己的另一个心腹来敲门:“堂主,小的有要事禀报。”
听完李忠义送来的最新情报,高鸣鹤用食指轻轻敲着桌面,轻笑道:“方天亮也学着用阴招了,抓来阿尔代的女儿当人质,这真是一步好棋呀!跟上面的任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也是要一个人质,所求的目的不一样而已。既然老盟主说落日城不能破,那就让那个家伙再多活几天吧,等他们打完,我们再找机会下手。想来,如果在他们得胜回京路上下手,岂不更方便更容易?”
李忠义送上一个马屁:“堂主英名。”
“我们的人都回来了吗?告诉那几个刺头,如今是战时,再敢在城里搞事情,被官兵抓住都是直接砍头的,盟里也不会为他们出头。”
“堂主对大家的安危太关心了,小的这就再去跟大家讲一遍,保证不惹出事来。”
敖登睡得很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做着梦,一直都没有松开皱着的眉头。恍惚之间,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哨声,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黑暗。这和刚才的梦境简直一模一样,接下来会不会就是过来两个大梁士兵,把自己押送到城门上,城外是密密麻麻的漠北士兵,父王就在最前面。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遮天蔽日的羽箭覆盖过去,人群如同枯草一般,一排排的倒下去,包括父王。她着急的痛呼:“父王!”
方天亮带着自己的副将已经站在落日城的北城门楼上,其他将领也按照平时的演练,带人守护着自己管辖的那段城墙。落日城没有白石城那样得天独厚的防守条件,面相北方的城墙有五六里长。天色尚未明,那如雷的轰隆声,却越来越近,大家都能感觉到那种地面上传来的震动,那是狼兵们的马蹄声。士兵们手握兵器,矗立如松,静待即将出现的敌人。
方天亮下达对敌的第一个命令:“熄灭所有灯火!”
白天用旗语传递命令,晚上视线不佳,主要是用骨哨声传递讯息。随着一声声骨哨的脆响,以落日城北城门为中心,火把和灯笼依次熄灭。很快,城中的百姓房屋,客舍店铺都熄灭了灯火。整座城池,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