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管对方靠山是谁,反正都不可能大过他背后那座山!
凌国公乃是当朝国丈,凌家大儿还是帝师,对方又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能拿他堂堂凌国府教头怎样。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对方也没敢明着阻挠他强买强卖,只敢在一旁说些风凉话罢了。
今天这账可以留着以后再算,只要能把这一车炭运回去,他依然是大功一件!
眼看一行人上马要溜,庄慎撇撇嘴,两手扩成筒状放在嘴边喊到:
“大教头,这可是你说的,这一匹紫绫值一百两银子!你可记住喽!一百两银子!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
教头到底没沉住气,冷哼一声算是回应,策马而去。
“忘不了就好,忘不了就好。”
庄慎轻轻念叨两句,转身将老王从地上扶起,笑吟吟地赞道:
“恭喜啊!恭喜啊!老人家这一车炭可卖了个好价钱呀。”
“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我拿这一车炭,千余斤,就换得紫绫一匹,我要这么跟那一家子交代啊!我怎么有脸回去啊!”
团练教头走远了,老王终于敢大声说话,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冬日苦寒,难道指望着他们一家五口靠这一匹紫绫过活吗?他跟两个儿子也就罢了,身强力壮扛得住,可是两个孙孙要怎么办?没吃没穿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一念及此,老王头再也忍不住,一下蹲回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
“哇——!大牛,是爷爷没用啊!这么冷的天,炭也卖不出去啊!是爷爷没用!是爷爷没用啊!”
听着身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庄慎收起笑容,半是唏嘘,半是安慰道:
“一车炭,千余斤,一匹紫绫不知数,系向牛头充炭值?老先生不必担心,那教头说了这匹紫绫值一百两,那就值一百两!这匹紫绫,贫道要了!至于钱财,贫道自有法子送来。
倒是您老可记住喽,日后若是那教头找上门来,您可千万记得这匹紫绫值一百两银子,绝不能松口!否则,这钱便是神仙也难替你要回来哩!”
人在绝望时最容易轻信他人,此刻庄慎这一番话,毫无疑问是点燃了老王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见他说得这么玄乎,老王头哭声戛然而止,鼻涕眼泪混作一团,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真的?”
“真真的,比真金还真!”
庄慎眼睛一眨,笑成一团,伸手从怀中取出几粒碎银,交给老王头。
“庄某也是穷苦人,身上没有许多银钱,这五两银子你先收好,我先裁一截布。”
随即也不管老王头答不答应,庄慎便以指为剑,伸手在紫绫上一划,一片淡紫色布料便轻飘飘地落下来,被他收入怀中。
至于老王头,此刻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死死锁在手中银子上。
银子雪白的光泽便是在这冰天雪地也耀眼异常,沉甸甸的手感更是让老王有些手足无措,
“这、这怎么使得!先生还是拿回去吧,只要这天再冷几天,我再烧一窑炭也来得及。”
他一边抽着鼻涕,一边把手往庄慎身上凑,想把银子还回去。
不过庄慎可是能单手拽下团练教头的人,岂能被一山野老头轻易近身?
他一个侧身退开一米远,摆手打趣道:
“你这话可不对,是庄某自己看上的这一匹紫绫,要花一百两买下裁套合身衣物,只是眼下囊中羞涩,先付五两订金罢了。怎么,老人家嫌我寒酸,不肯卖我?”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老王说完,庄慎便打断道:
“没有就好。说起来庄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老人家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