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自己不假思索的傻瓜话会被忽视。
只有傻瓜才会对傻瓜心灵相通。
“你想养什么都可以,但不许养蜘蛛,或者类似的节肢动物。”
她承认自己怕蜘蛛,或者说,怕蛛人。那种有着胶质状大脑的具有强烈心灵感应的蛛形生物,喜欢漂浮于空中,读取凡人的心灵,给她留下过非同寻常的阴影。
刚刚说完话,随即来到的是沉重而苦涩的呼吸,气管里似乎呛了一口痰,她的呼哧呼哧声就像是做了噩梦般一样。
她感到自己全身都疼,还奇怪地发冷。她把视线从艾德尔的身体上移开,平视的时候,她只能看到他的宽厚的肩部。
这是一个问题,她吹着自己的头发,思索自己变矮了许多,很不舒服。她低头看下,越过隆起的陌生又熟悉的部位,估摸着自己的身高,可能远低于5尺。
回望了一下竞技场上的蓝天,热带的天空格外明朗,万里无云,鹿林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但春季总是阴雨绵绵。
视野里停留着紫色的幻影,视网膜上的闪烁的模糊异象在天际线飞来飞去,就像是另一个时空的天空里许多信天翁或者海鸥在翱翔,看起来就像是会飞的大蚊子,还确实蛮有趣。
她悲观地透过薄薄的缝隙,凝视了太阳一会儿。
泛着热气腾腾的光辉的圆形东西,不能驱散她对灵魂疾病的任何恐惧。
海信瑟斯用凝固了血迹的手抓紧脏兮兮的斗篷,裹紧身子,单薄的躯体有点发抖。那些溅在亚麻布上的脏兮兮的让自己伤势更严重了。
她咽下抱怨的强烈冲动,礼貌地提出自己的请求——需要一瓶治疗药水,或者一张治疗卷轴,或者是裘荻的神术。
反正她相信自己的失血比疾病来得更猛烈,吸血妖的致命之吻对此都少了些惊悚。
她努力做着平静的模样,就好像伤势不重。她不想让人过多担忧,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软弱无力的样子。
艾德尔在口袋里到处翻寻,才发现自己的背包和大多数随身携带的物品都落在了看台上。他苦恼地朝她一笑,还不知道怎么办地扯了扯胡子,然后在地上捡起自己的烟斗。
它烂的很彻底。
他下楼梯的飞快,攀登墙壁的轻捷,越过障碍物的迅疾,皆来自轻装上阵的状态。他抛弃了太多东西,避免身外之物影响自己的速度。
“灵视者!”
精灵寻声望去,瞧见那个穿着墨绿色法衣的浑身脏兮兮的姑娘正在朝她奔来。裘狄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看见眼前的蓬头垢面的精灵,她的表情颇为微妙,掺和着谨慎、惊艳、愕然等五味杂陈的情绪。
裘荻慢慢退后了几步,脸上挂着小心谨慎的神情,仿佛对上一次发生的不快心有余悸。
她用诸多疑问句表达自己的疑惑:“鹿林的灵视者?努亚堡的女爵?海信瑟斯夫人?还是……”
海信瑟斯觉得这位受过伤的牧师蛮好笑的,更多是觉得自己好笑。
她被自己蠢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轻微地翘起头,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以湖蓝色的目光注视着她:“都可以,但是女爵或者夫人总比灵视者要好。”
说真的,她确实不喜欢灵视者的头衔,而且是越来越的程度。失忆的时候,他还未尽情享受灵视者带来的益处,苏醒的时候,她马上就要承担灵视者的坏处了。
“您好,夫人……”
来自耳边尊敬的低语让她近乎疼得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