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构造颇为简单的工棚因为偏僻的位置,没有受到野兽们过多的摧残,也在火球术的袭击下较为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俄撒斯的邪恶脚印也幸运地忽略了它。
她不能说喜欢那个地方,只是无奈之举,反抗湾的疗养院才是尝试治疗疾病的优质选择。可惜它已然毁于暴民的火炬中,一想到此,苦闷的情绪不由自主地上涌。
海信瑟斯回头审慎看了看,人群依然停留在竞技场的广场上。
确定没有不知死活的好事者尾随后——她发誓谁敢跟过来谁就得死,她伸手拉开帐篷,轻盈的身躯很小心地不发出大声响。
她把茫然失措的奥尔德弗推了进去,他笨手笨脚地站在边缘,对目前的事态一无所知,毛手毛脚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工棚里面徘徊着湿寒的气息,还有些类似腐烂的蛋的臭味。
中间的火坑已经熄灭很长时间,铁架子散落在地上。人们的惊恐逃窜在地上的岩石上留下了细碎的划痕,许多兽皮毯有被野兽蜷缩过的迹象。
被褥显得又脏又乱。
毯子下面有几枚瓦利亚共和国铸造的银鱼,半截鱼尾落了出来,在阳光照耀在地上形成三角锥般的光斑中闪闪发光。
她按耐下拾金不昧的冲动。
稍稍畏缩,支离破碎的回忆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猛兽,虬结的脖颈伸向她的脸蛋,血盆大口正在吞噬她。她能看到尽头的消化道。
然而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咬住下唇,直到干裂而苍白的嘴唇流淌着鲜血,一股快爆裂的冲击波正在头颅里膨胀,淡淡的腥味能让她意识到痛苦,以及还理性尚存的庆幸之感。
“灵视者?”
奥尔德弗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迹象,他探寻着她的美丽面庞,哀伤而憔悴,像秋日里摇曳的即将坠下的枫叶,和在空地里看到的格外不同。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涣散无神,时不时看向空气中某种不存在的东西,就好像那里有物体一样,眼皮的跳动异常频繁。
他也好奇地看过去,扫兴地发觉并没有异常。
奥尔德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对灵视者的奇异能力早有耳闻。能和一位传说中鹿林的灵视者近距离接触,特别是她有事相求还非常迷人,他并不排斥,甚至饶有兴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铸魂师格外羡慕灵视者的能力。灵视者的心灵之门扉超乎寻常的玄妙,能看向过去与现在的灵魂精粹,洞穿现实与灵界的隧道。
他对光魂魄的研究工作处于疲惫之际,总会有一个念头按耐不住冒起——如果有灵视者的能力相助,兴许灵魂学的研究就会事半功倍。
即使是最落魄的灵视者,在失去战斗能力后,也可以通过为别人的过去解困来赚取金钱。
只不过灵视们的结局大多……
他一直都认为能成为灵视者的人的灵魂是有缺陷的。
“我很好……”
她口是心非地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有时候连自己都被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