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刹那，红宝石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隐隐现出了平南王府家徽的纹样，而白玉花瓣则除了一道柔和的白影，空空如也。

苏姨娘那悬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一沉，害怕得吞了口唾液，那红宝石上竟然真的有平南王府的家徽记号，苏家虽然有权有势，但家徽却是造不了假的！

“苏姨娘，为何你头上戴的这支牡丹花头银脚簪上的红宝石，竟然出自母亲的平南王府？”顾浅歌将红宝石交给顾明德再验证了一遍，此时她也不需要多言什么，只要掉几滴眼泪，父亲自然会替她主持公道，讨回盈雪郡主的嫁妆。

“我……这个……我怎么知道，这簪子也是珍宝轩打造的，说不定那宝石是你们平南王府的人当掉的，然后被卖到珍宝轩，恰好被我买了。”短短几秒的时间，苏姨娘已经想到了说辞，虽然有几分强词夺理的意思，但也算说得通。

“如果这是被平南王府其他人当掉的宝石，那它怎么和母亲的金累丝镶宝牡丹花鬓钗上的凹槽相吻合呢？”顾浅歌从小木盒里取出被抠掉宝石的素钗子，递给顾明德。

顾明德试着将苏姨娘簪子上的红宝石放上去，果然结合得天衣无缝，顿时脸色一沉，厉声叱问道：“苏倩，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就是这么对待盈雪的旧物？尚书府是缺了你穿还是缺了你戴，每月的月银还不够你打造三五支新钗吗？为什么还要去谋盈雪的嫁妆？为了不被别人认出，亏你还想出这么个好方法，抠掉贵重的宝石打造新首饰，真是玲珑心思啊！”

顾明德的一番话，臊得苏姨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院子里见证了事实的丫鬟仆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有轻蔑的，有鄙视的，似乎大家都在嘲笑她，还是当家主母，竟然连逝去夫人的嫁妆都贪，真不害臊！

顾明德教训完苏姨娘还不解气，瞪着苏姨娘，恨声吩咐道：“顾忠，你带几个人去千羽院和汀兰院，照着夫人的嫁妆单子，把东西拿回大小姐的小库房，还有，给我仔细搜查她们的院子，但凡疑似夫人嫁妆上的物品，也都拿回来，要是谁敢阻拦，先拖出去杖打八十！”

见顾明德竟然要搜她们的院子，顾浅歌又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顾倾颜顿时气得血气上涌，恨恨地盯着顾浅歌，双掌一推，将她推倒在地：“都怪你！舍不得好东西当初装什么好人！”

顾明德横了顾倾颜一眼，连忙将顾浅歌扶起来，心急火燎地问她有没有受伤，又是为她拍灰，又是温言安慰。歌儿对颜儿如此容忍，就连被夺走这么多生母的遗物都没有吭声，对妹妹的好哪里是装出来的？分明就是颜儿舍不得要将嫁妆还回去，非要耍赖闹事！

苏姨娘掌管尚书府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搜院子，那可是对她的侮辱！若真让顾忠带着一帮奴仆进她和颜儿的院子，以后她还哪有什么脸面，想到这里，苏姨娘堵住顾忠的路，望着顾明德，硬气道：“老爷，就算您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意，也请为颜儿的名声着想，颜儿可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未出嫁的黄花闺女，哪里能让男子随意进出她的闺阁，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再说，我尽心尽力打理尚书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每次回来只会到夫人的院子怀缅过去，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甚至十几年都没有动过扶正我的念头，我一个姨娘，地位连自己女儿都不如，大小姐之前更是拿嫡庶之别来欺压我，你说我容易么？”

说到这里，苏姨娘的眼睛也是红肿红肿，脸上泪痕纵横，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伶俐的口齿只字不提嫁妆一事，反而哭诉着自己为尚书府的付出，想要将偷嫁妆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老夫人看得无奈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是恼怒苏姨娘和顾倾颜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但毕竟平南王府素来与他们不亲近，看在苏国公的面子上，也不能让苏姨娘下不来台：“德儿，女眷们的院子哪里能说搜就搜的，倩倩这回做的是不对，但看在她为尚书府劳心劳力的份上，就让她和颜儿将盈雪的嫁妆送回歌儿的院子便是。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就让倩倩将盈雪名下庄子和，铺子都交回给歌儿打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