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德曾经是武将出身,看不惯绮绣娘扭捏作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将目光落到顾倾颜身上,掷地有声地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倾颜被父亲瞪得一窒,但在接到苏姨娘疑惑的眼神后,瞬间回过神来,她布的这个局,自问是天衣无缝,只要等一会儿事情曝光,父亲肯定会对顾浅歌失望透顶,到时候不仅帮姨娘报了禁足之仇,自己还能获得那小贱人所有价值不菲的嫁妆,真是一箭双雕!
“父亲您有所不知,大姐姐平日不用功,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女工刺绣也不会,这些都只能怪他天资愚钝,但今日她竟然当着绮娘子的面,污蔑我偷盗,这样的品行哪里是尚书府嫡出大小姐的所作所为?!再说,这样偷盗的罪名,落到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是莫大的耻辱,父亲,您让女儿以后还如何做人?”顾倾颜开口便将顾浅歌贬得一无是处,目的就是让父亲看清楚,谁才是他最值得骄傲女儿,有了比对,等香囊里的物品曝光,父亲也不会因为和顾浅歌的父女之情,而袒护她。
顾浅歌闻言,眼眶顿时红了,小声争辩道:“这香囊不是女儿的……”她的声音柔柔弱弱,显然底气不足。
顾明德叹了口气,虽然有点恼怒顾浅歌的不争气,但姐妹间的小打小闹他也不想太过计较,若污蔑偷盗之事不严重,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于是接着问道:“什么香囊?”
顾倾颜胸有成竹地从顾浅歌腰带里搜出一个模样丑陋的香囊,想要递到顾明德面前,但不知为何那香囊的收口带子松开,从里面掉出了一件丝绸物品,她顺势捡了起来,一同递了过去:“父亲,就是这个香囊,您看,这样式和绣技,简直和大姐姐之前绣的一模一样,绣技不娴熟可以学,但姐姐怎么可以为了表功,污蔑我偷换她的香囊!”那香囊是她趁乱时偷偷塞进顾浅歌腰间的,里面的物品也是早准备好的,为的就是要当着父亲的面,让顾浅歌人赃俱获,无法洗清嫌疑。
顾明德将那香囊拿在手上翻了翻,确实和他以前看过歌儿的那些刺绣很相似,随后他又好奇地展开那件掉落的丝绸物品,但手上还没来得及动作,其中一个跟着顾倾颜过来的婆子,突然惊呼出声:“哎呀!那不是男人的亵裤吗?大小姐的香囊里怎么有男人的亵裤?”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又是故意嚷嚷开,所以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姨娘默契地接过婆子的话,凌厉地呵斥道:“什么男人亵裤?小姐的清誉也是随你胡口污蔑的么?那香囊谁都能接触到,难保不是别人放进去栽赃陷害的。”随即,她转向顾明德轻轻地一福身,温柔贤淑地建议道:“老爷,大小姐污蔑颜儿偷换之事暂且放在一旁,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出这亵裤到底是何人,来还大小姐一个清白。”
表面上是在替顾浅歌着想,但却是轻描淡写地坐实了她污蔑顾倾颜的事实。
顾明德有些后悔因为好奇,让他的歌儿陷入这样一个难堪的境地,但看她虽然小脸苍白,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不像是会私藏男子亵裤的模样,心情才稍微淡定了些,温和地问道:“歌儿,不要怕,这……这东西,你告诉父亲,到底是谁的?”
“父亲……”顾浅歌哀切地喊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两行泪水滑落,“女儿虽然学艺不精,但自问行事光明磊落,我没有污蔑妹妹偷盗,而且这香囊根本不是女儿绣的,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女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