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如何?”麹展一边询问帐内的诸人,一边坐了下来,没等旁边的随从上前,便自己倒上茶水,饮了起来。
先零宝库,显然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这几日连续外出,系统的视野边缘,几次发现了汉人的名字,受于距离限制,暂时无法得知规模,但对于麹展来说,更多的势力介入,已经属于坏消息了。
“这种宁静恐怕保持不了多久,今日上午,钟羌自己的两个部族都打了起来。”杨缇在一旁接上了话。“其他羌人之间也多有摩擦,这几日勉强的克制,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这倒算是个好消息,只要有人按捺不住率先动手,必然会引得众怒,被群起而攻之。
点了点头,一旁的北宫伯玉却紧皱着眉头。
“郎君,羌人们盘桓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以往来说,早应该打起来才是,如此忍耐,事恐有变。”
和羌人打交道多年的北宫伯玉,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本来预计一旬左右的时间,到今天,已经超出了一倍,如今人吃马嚼,补给的压力巨大,而且迄今为止,这些羌人还在保持克制。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战争,本就是比谁信息更全面,错误犯的更少,后勤更充裕,如今这种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多方云集,更是要慎之又慎。
听闻此话,又联想到自己侦查到汉人的踪影,麹展一瞬间就想到董卓的名字,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
湟中到金城尚需时日,遑论传递消息到并州?遑论还有人马布置。
“那我们只有等了……”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又问起新的问题。“补给的情况怎么样?”
“粮草不多了,但是有人粮草很多。”北宫伯玉似乎早已经料到麹展的问题,不假思索的便给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钟羌号称有大部十二,但此番咱们只碰到了三部,要不再抢上次那部一回?”
眼瞅距离上次洗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如众人最初所料,除了遭灾的那位头人表示了严重抗议,整個钟羌并没有把事态进一步扩大。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当下宝库的争夺,一旦分出了胜负,钟羌自然会重申旧账,但此时此刻,只要能损敌肥己,帐中的众人都表现出异常的兴致。
“如果出兵,其他羌人可有反应?”麹展正色道。
“必然不会。”北宫伯玉连忙响应,“那自称滇零的羌人,盘踞在宝库附近,已被合围,只要我们不是奔着他去,其他人想必会乐享其成。”
战场瞬息万变,攻取粮草固然容易,但在羌人之中如此跳脱,是否会引起羌人共同的敌视,麹展必须有自己的考虑。
北宫伯玉贵为一方将军,但终究深受段颎的影响,行事颇为酷烈,早已养成了嗜杀的行为,尤其是面对羌人。
上一次马踏敌营,更是以“激发士卒勇气为由”纵容杀戮,平白造了许多杀孽,如今这小老头自觉得了信任,骨子里的嗜血,更是毫不遮掩。
若不敲打一二,自己整个军队的风气,与兵痞又何异?将来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如果此时敲打,又正值临阵之际,岂能不影响军中士气?
驭人之道,难矣。
麹展按下心中的杂念,着手解决当下的问题,需要调整的,只得暂且搁置,事后再议。
“那便出兵,此番出击,军队布置须同上次一样,与众人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