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趁着收获的时节将之吞并,等到对方有了充足的粮食储备,势必会变成更大的流血牺牲。
这显然不符合麹展的利益。
需要给钟羌,加一把火了。
山上每日的冲突下,与之相伴的是暗中总有人在与麹展传递消息。
失去耐心的麹展,今天开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
“良布的头颅,然后投降。”
……
边地蛮夷的理念简单又淳朴,他们的需求无非是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得好两种而已。
对于此时钟羌的内部而言,他们显然只能选择前者。
当晚,山上的火并终于来到了最终时刻。
良布的重赏,再也没能激发士气,反而引起了一场抢夺后,一哄而散。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再也没有了统治力,反倒成为催命符。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偌大的王帐里,只剩下一位随从孤独的矗立,他仿佛在守卫着钟羌的荣耀,但昏暗的世界,又仿佛告诉他,你什么也守卫不了。
“走吧,快走吧。”良布心有戚戚然,催促着这位自己曾经笼络过的“罪民”。
汉人的学问真是博大精深,仅仅是灵机一动,偷学了一招,居然就能换来如此的忠心。
可惜了,这样的勇士,不会随我而去吧。
为了士气,这几日他也亲临战场,但飞来的流矢可不问他的尊贵,轻易的要了他半条性命,躺在王座上,他在感觉最后的荣耀。
“我王……你……你反正要死了对不对”黑暗中,亲卫的话语结巴又坚定。
“嗯?财宝已经被瓜分一空,你莫非没有抢到?”良布心中暗骂“贱民”的贪鄙,这等时候还想着富贵。“不对,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亲卫的黑影慢慢的靠近,沉默是最响亮的回应。
“你为什么不感激我?是我赦免了你的死罪,我还送给你一匹宝马,你这贱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宝马!”良布不惶恐自己的结局,但他无法忍受,自己邯郸学步的讽刺。
有些人不知道,别人能做的事,不代表他也能做。
有些人更不知道,汉人的是非、荣辱、道德,又岂是羌人能比?
“贱——”空气中戛然而止的声音,伴随着一点血腥味,如同音乐会里钢琴的重音,优雅,雷鸣。
没过多久,攻上山腰的羌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王帐。
看着忐忑不安的亲卫拿着割的整齐的脑袋,旋即爆发出了更大的喧嚣。
“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
“撒手!”
“给我开!”
没有人在乎真正的凶手,但他们都需要讨好新的主子。
可怜的亲卫,自以为聪明,终究被乱刀砍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