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黎雪现在不离婚,将来那地狱般的日子,也不是非一般人能够熬下去的。
她想要帮黎雪,可这是她的人生,她没办法拿枪压着她做选择,然后替她过接下来的日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一定要生儿子。
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有什么非要生儿子的理由?亦或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和名声?
在她的印象里,计划生育政策颁布以后,把先出生的女儿寄养或者直接扔掉的、溺死的,怀孕后知道是女儿堕胎的,夫妻假离婚的……各种各样的招数,实在是让人瞠目咋舌。
她和黎雪一样,自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那种万事都要以儿子为先,女儿只能用来牺牲的压抑的家庭,实在是让人找不到半点留恋的地方。
她们的母亲嫁进来,因为没有生儿子而备受婆家人的冷眼,或许她们在娘家的时候,也这样被牺牲着,可是有一天她们成为了母亲,半点没有因为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而心疼体谅女儿和儿媳一些。她们成为了她们的第二个母亲、婆婆,然后继续压榨剥削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媳。
黎漾重重叹息一声,吐出胸腔里的浊气。
管他什么世道,管他重男轻女,反正她以后也不嫁人了,挣点钱,养一只狗,度过余生就足已。
猎村巷子口,她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季淮之。
他应该也是刚从外面回来,里面穿着一件衬衫,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薄外套搭在手肘处,懒洋洋地倚在路边的栏杆上,跟那天那个卖宵夜的阿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许是心有感应,他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与黎漾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两人几天没有碰面,黎漾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当做没有看到,然后转身离开。
只是还没待她实行想法,季淮之已经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风吹起他的衣服下摆,猎猎捕风,肆意又张扬。
黎漾的脚就像是生了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接近,避无所避。
他在她面前站定,冷清又好听的声音响起:“去见了你堂姐?”
那天找了陶老回家,她随意跟他提了一嘴,让陶老帮忙加工在深市买的玉,到时候送给黎雪和孩子,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他却入了心。
黎漾心中莫名酸涩,点了点头:“嗯。”
察觉小姑娘的声音里有点点鼻音,季淮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黎漾想要说没事,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听见自己抽抽噎噎的声音;“就是不开心了。”
季淮之先是一怔,然后下一秒,大掌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