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过曾城市繁华的街道，落叶犹如一群群彩色蝴蝶在空中乱舞，打的行人睁不开眼。所有人都暂停脚步，像瞎子一样紧闭了双眼。待到落叶滑落下去，才重新裹一裹面纱，冷若冰霜朝前走去。

“跳啊，快跳啊，哥们！”一位举着手机，留有杀马特发型的二逼青年兴奋地喊道。

在他的旁边，是几个同样做直播的同龄青年，一个个都兴致勃勃高举手机、摄像机。

“下去！”一位身穿乞丐装，染了一头绿发的少女大声喊道，“下到河里去，从船上拍效果会更好！”

两三名年轻人齐声相应，和绿发少女欢蹦乱跳朝桥头堡跑去。

杀马特二逼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下去，我从上边往下拍，多角度切换，今天肯定涨粉无数！”

不一会，绿发少女和几个伙伴驾驶快艇出现在河面上。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马达声，眨眼到了桥下，快艇后边的白色弧线兀自在水面扩散，消失。

几个人在江面上稳住快艇，架好摄像机，对准桥上调整好焦距。

绿发少女拿起话筒讲道：“家人们，家人们，大家请看，我身后就是清明河大桥。桥长五百米，桥梁高度六十二米。如果从桥上掉下来，瞬间就没命。此时，我们正在这里给您做现场直播，再过一会，有一位小哥哥将在这里一跃而下，驾鹤西游。当然，善良的我们不希望他会死。可是，倘若一个人固执己见，偏要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选择，我们所有人也都无可奈何。请家人们拭目以待！”

绿发少女一位伙伴说道：“怎么还不跳，这都多长时间了，抓紧跳吧！”

另一位说道：“快跳啊，我都等得心焦了！”

绿发少女两手握成喇叭状，朝桥上喊道：“喂，哥，记得来个大鹏展翅呀！”

大桥中间的桥栏外，一位蓬头垢面的男孩子两脚踩在桥沿上，两只手抱着栏柱，双眼空洞地望着桥下。巨大的落差使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他以这个姿势站了很久了。刚开始，过往的人们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从车窗里溜一眼就过去了。时间一长，人们发现异常，才渐渐有人注意到他，停住车辆站在不远处观看。

此时，桥上已经停住许多各式各样的车辆，宽阔的桥面被堵住了。拥堵的车队歪歪扭扭伸出去好远，看不见尽头。人们手里端着手机、摄像机，争先恐后跑过来，对准男孩拍照录视频，犹如赶一场盛大的采访活动；但没有一个人过来劝阻。

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议论。

“看这人的骨相，还是一位大帅哥，只是忒邋遢了些。”

“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为什么要寻短见呀？”

“不知道，现在的人全都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