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看着坐在榻边的江世简,觉得室内的空气都不好闻了,本就不通气的鼻子,更加堵塞,胸口憋闷。
有心想让鸳鸯过来把江世简叫走,但又不免显得刻意,毕竟,江世简真正的意图还没说出口呢。
前世,关于江世简的那些记忆,那些仇恨,憎恶,怨怼,堆积起来的记忆,她懒的去想,原本也并不打算去想的记忆,都在这弥漫着中药和他气息的空气里,变得难以掩藏。
潮水一般地,轰然涌上心头。
就算讨厌他,恨他,把他剁成碎肉解恨,李幼初也依旧不得不承认,江世简给她带来的痛,仍然无法消除。
她要尽量快的解决江家,离开这个虎狼窝了。
既然他不说话,那她就引导一下他,让他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侯爷,长安侯府那边什么说法?什么时候才能放了二弟妹和怜容?”
江世简闻言,眸子一暗,耳边又响起了齐怜容娇娇弱弱,哭着求他救她的声音。
突然,他又想起来,许殷说过,会把怜容和陈流芳关在一起,陈流芳会不会伤了她?
不行,还是得凑银子,把陈流芳先弄出来。
他想要银子,就得想办法让李幼初相信,他是真的要和齐怜容断了,和她在一起。
果然,江世简眯起眸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逐渐换上一层复杂神情。
他语气有些沉重地开口,“幼初,我们这次把长安侯得罪狠了,这次他怒急攻心,让我们凑十万两银子去赎人。幼初,你救救二弟妹吧,二弟他已经废了,结党营私罪,他已被逼着画了押,他是回不来了,若我们再不把二弟妹救回来,如何对得起他?”
对得起他?
对不起他的是你,江世简。
我李幼初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前世,他为了得到铺子管理权,伤了丹青一条命,今生若不是我提前做好准备,丹青怕还是死路一条。
他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房中荣耀,敢去劫我货船。
他做尽了坏事,就算是死也是罪有应得。
李幼初掩下眸中恨意,因为风寒,鼻子堵塞,声音嗡嗡的,带着些沙哑,“侯爷,长安侯女儿被毁了,他没杀了弟妹和怜容泄愤,已是网开一面。长安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们开罪不得,夫君尽力凑银子便是。”
话里话外,都是包容,和通情达理,没有一句指责陈流芳和齐怜容害她的气愤之言。
江世简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有些过于置身事外了,可再看她的表情,却又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不争不抢的性子。
是啊,想一想,她从嫁到永宁侯府,得知自己和齐怜容的事,除了对自己冷淡一点,并没有怪他,反倒还大方的把鸳鸯纳入了房中。
货船出了事,她还积极的卖铺子,宅子,凑银子,没有怨怼他的家人,也没开口让他帮一句忙。
她,好像真的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他却一直在欺负她,背叛她,算计她。
不不不,他在想什么?这是李幼初啊!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他怎么会对她产生怜悯之情?
他摇了摇头,沉下心来,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哄骗李幼初,“幼初,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被猪油蒙了心,才背着你和怜容在一起。如今她差点害你毁了名声,我…我看清了她的为人,决心和她断了,以后绝不和她来往!幼初,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