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摇头。
吴婆子道,“夫人没还完债,怎么有银子买丫头,且这丫头还吃的这么讲究,一人吃四五碗面不说,那面碗里还码着满满的牛肉和金黄的煎蛋,夫人怎的对个丫头比对老太太和侯爷都好。”
侯府中馈已经没什么银子了,府里别说是个荤腥,便是猪油炒菜,也是掂着勺子哆嗦几滴,意思一下。
闲月阁新买来的丫头却吃牛肉,煎蛋,她是老太太身边的陪嫁,过得还不如个丫头,叫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如今府里日子艰难,夫人这般不管不顾,一味自己关起门来享福,拿着侯爷和老太太当外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李幼初听着吴婆子这个代言人的质问,无声一笑。
老太太这是试探她呢,只要一确定她没了利用价值,老太太便会亲自下场开撕,哪还用得着吴婆子代她问。
于是,李幼初朝着江老太太看去,眸色深深,刚要说话,却捂着嘴咳嗽起来。
水墨见状忙上前,回话道,“老太太容禀,我们夫人在赏春会上差点让二夫人和齐怜容害的名声尽毁,一回来便惊得病倒了。之前二爷劫了货船的六十万亏空也还没补完,近来杨掌柜逼得又紧,夫人只好派丹青忙着卖铺子,填补亏空,身边这才没了人照顾,只好另买个丫头帮把手。”
“众位主子瞧瞧,这丫头绿豆小眼,厚嘴唇,塌鼻梁下还有颗痣,又黑又短又粗的,是牙行里卖的最便宜的奴婢。若不是夫人的银子都被二爷坑光了,那怎么能买个这么丑的,怎么也要买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呀。这说出去,咱们侯府也有面子不是?”
如花:......听我说,谢谢你。
心里翻个白眼儿,她终于知道姑娘出门为什么要带上水墨,因为她毒舌,要是换了丹青,断然说不出这样刻薄的话。
句句说她丑,却也句句都在打福寿堂的脸,夫人因为被二夫人害,才生病,你们非但没有关心和照顾,上来就指责她拿侯府当外人,一群没良心的。
众人都在打量如花,嗯,确实丑...
水墨接着道,“谁成想,买回来才知道她饭量大,夫人仁善,总不能买回来再饿着她吧,传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说咱们永宁侯府苛待下人?老太太,侯爷,夫人可全都是为着咱们府上的名声啊。这吴妈妈怎么口口声声,说我们夫人把你们当外人,这安的什么心,还是说你们心里已经把夫人当外人了?”
如花抬手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憨憨地道,“不是当了外人,怎么自家小叔子还能劫夫人的货船,让她欠了这么多银子,卖光了嫁妆还填补不上?不是当了外人,怎么二夫人还能在赏春会这么重要的场合,灌夫人药酒,想毁她名声?天哪,怎么还有自家人害自家人的道理!”
“大胆!一个奴婢岂敢以下犯上,胡说八道!”江芸儿跳起来指责如花。
她算看出来了,李幼初欠这么多钱,怕是不能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了,那她还给李幼初好脸色干吗?
“玉葫,给我打她!”
说着,就要让玉葫来教训如花,李幼初冷眼瞥向玉葫,玉葫停住,她才道,“母亲,侯爷,难道真如她们所说,你们竟拿我当了外人吗?”
老太太那面色更红了,沉着脸,毫不遮掩她的不悦,“从你进门开始,我江家便祸乱不断,淳儿不知死活,流芳又身陷长安侯府...你不帮着救人,还一昧地享受!丫头比主子吃的好就罢了,嵩儿为了帮你凑银子,买了你的铺子,五百两银子,你还要让他写欠条,若你真拿他当自己人,又怎会这样外道!你若没拿我们当外人,今日便打开你的私库,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藏私!”
“来人哪!把夫人给我按住,吴婆子带人开夫人的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