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这么一个冗长的地下通路,阿尔瓦萨特老爷定是别有用心,单是他的炼金军团,便足够恩派尔的军队喝上一壶的了。
积极来看,一名普通士兵可以对付一名傀儡,那么我们刚才击杀的傀儡少说也抵得上百余名士兵,前路还有那么多傀儡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不知老爷用了多久时间,才在地下窝藏了如此雄厚的魔法造物兵力。
堆积满路的暗元素傀儡令我细思极恐,如果前方是直通地面的道路,只要老爷愿意,这些无情的傀儡便会涌入地表,对无辜的人们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
我无法指责傀儡没有人性,因为傀儡本就没有情感,真正没有人性的是那位直接协助魔族袭击造成惨案的道貌岸然的贵族老爷。
诚然,那次袭击耗时不久,很快便被镇压,但鉴于其突然性与魔族实力的强大,恩派尔的士兵和居民均有伤亡,并不比全军覆没的侵略者们好多少。
前路蜿蜒曲折,像是地下城的迷宫般难以推进,我们只能从茫茫的傀儡海中杀它个片甲不留,耗尽自己的体力与魔力顽强作战。
多亏了我们两个本领高强,区区傀儡还不足以伤到我们。
比起向我们直接发动攻击的敌人,我们最大的威胁是体力的消耗,一旁的神女虽镇定自若,但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挂上了一两滴汗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位置的深入,我能感受到魔力在一分一秒变得空虚,原先还很轻松自如的阿尔芙莲娜也逐渐香汗淋漓,矜持地小口喘气,不愿露出大口喘粗气的疲态。
即便如此,她那对极具中庸之美的大白兔在胸前起起伏伏,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体力不支。
在阴暗潮湿又缺氧的地下进行无尽的战斗,对于她一位女孩子来说是艰难的事情。
好在她是神明之躯,体力上的不足并不影响她魔力上的雄厚,有我在身前开路,悄悄躲到我身后的她可以释放贯穿的雷束进行远程输出。
“阿尔芙莲娜,你累了吗?”
我坏笑着打趣。
“才没有……呼……我怎么可能会累?”
她有些气喘吁吁地反驳,想必她也对自己的状况心知肚明。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在我身后放电就好。”
为了让她能跟上我,我刻意将脚步放缓,同时获得了更多应付敌人攻势的时间。
我数不尽我的宝剑斩杀了多少傀儡,我只知道我是一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剑客,将傀儡阵冲了个七零八落,是一名破阵好手。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好用的变阵,我作为肉盾在前方用消耗体力的剑术格挡,因为我魔力不支;她作为远程在后方用群体贯穿型法术输出,因为她体力不支。
这样男女搭配,确实起到了干活不累的效果,我们稳扎稳打,一路缓缓推进,效率倒也不差。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只进行过与强者一对一的激烈交锋,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正经地与海量敌人大战过。
挑战强者固然重要,但平时练手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砍瓜切菜一样的挥剑中,我逐渐找到了一些运剑的窍门——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似有一股暖流蔓延我全身,与我融会贯通,合为一体。
我感觉到我的剑术在进步,哪怕只是轻松虐菜,我用剑的连贯度也在循序渐进地提高,变得丝滑又行云流水。
在持久的舞剑中,挥洒的汗水不会过分增加我的疲惫,我杀得兴起,左手不由自主地夺走阿尔芙莲娜的宝剑,肾上腺素的兴奋让我迫不及待,想用疾风一样的双剑风卷残云般将敌人吞噬。
“你怎么把我的剑也抢走了?”
阿尔芙莲娜对我的战意感到不可思议,虽说持续进行法术输出的她被我保护得很好,手中的宝剑空闲着,我杀红了眼夺剑的斗志还是让她刮目相看。
“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啊。”
我最讨厌这样的耍酷台词,但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这么一句,临场体验还蛮不错,尤其是听到阿尔芙莲娜可爱的轻哼声,表现欲更使我斗志昂扬。
舞动双剑的感觉是美妙的。像是快刀斩乱麻的剑豪,像是风中飘荡的柳絮,又像是振翅翱翔的雄鹰,迅疾、凶猛、带着一丝潇洒,还有些许飘浮。
剑剑过肉却无切肉之厚重,刀刀致命却无杀生之怜悯,我像是生前所读小说里那护着身后无价之宝的猛将,主子也好,心爱女子也罢,总之是分量十足的存在——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我感受到我这具身体里的能量,那是世界最强侠盗——现在是江湖游侠才配拥有的炉火纯青的疾速舞剑技巧,剑走偏锋,刀刀鬼魅,看似迷离,实则剑指敌心。
纵有百般豪情,也禁不住肉体的极限,眼看着就要到通路的尽头——那是一堵黄土墙,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让我在欣喜之余褪去斗志,再舞起双剑时,两臂酸痛,疲惫不堪。
我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了,在看到黎明前的曙光时,我竟难以抖擞精神,心气再难高涨。
实在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