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拦下正午的骄阳,为伏案执笔的神女提供了一方幽室,她正一丝不苟地奋笔疾书,用娟秀端庄的字体记录下廷会上要当廷检举的事务。
落款,日期,收笔——随着笔锋定格在“1876.10.3”,她的准备工作结束了。
她对着桌上精致的白玉镶金小镜子,精心整理自己两鬓修长的深紫色发丝,及腰长发始终梳得整齐,容不得一丝参差。
“什尔代也真是的,前两天夜里跑哪去了呢?”
她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曾披星戴月的疲惫娇躯伏在桌上,伸出雨后春笋般纤白的玉指勾玩着桌上的深紫色猫猫玩偶。
这个男人,有心也没心。偶尔能灵光一现撩她一下,或者所言所做百般如意,却又时不时脑子短路,做出一些愚蠢至极的事情。
她渴望的不是很多,自己作为爱情的小白,并不懂什么拉扯纠缠,她一直在对从未有过的新体验主动适应、学习。
“哼,笨蛋……”
她自言自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娇嗔。
就算没有什么神力,能享有贵为神明的她作为恋人陪伴,应是那个男人莫大的荣幸才对……可是他却不甚珍惜,近期虽回心转意,也不过只是敷衍之余多了些偶然的温情。
他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是,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像个傻瓜一样,明知道自己本领高强还是会舍身相护……每当想到他这样的本能反应,她的心灵总会为温暖所呵护。
“唉……”
她五味杂陈地幽叹,看似毫无波澜的白皙脸蛋下酝酿着粉红的娇羞涟漪,羞涩的海底火山在隐隐生热,脸蛋微微发烫,惹得她眼底眸光闪烁,娇意含蓄蕴藉,像是那似出非出的墙边红杏。
“咚——咚——咚——”
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敲响,从声音上判断,对方像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敲起门来彬彬有礼。
门声柔和却冗长,传达礼貌之余又能满足提醒主人的需要。
她先是循声惊起,颓废的高马尾瞬间炸起,和她的主人一齐摆脱倦意,抖擞精神。
她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衣装,将本无过多褶皱的制服抻平,脸上滚滚发烫,她不由得轻拍两下自己的面颊。
突然,重复的敲门声让她大失所望,一切兴奋回归沉寂,挺拔的高马尾失望地垂落,眸中流光也为覆盖着翠绿森林的阴霾所笼盖。
“这肯定不是那个莽撞的笨蛋……”
她在心里嘀咕着,嘟着小嘴轻呼一口香气,摆脱掉那个家伙带给她的失望。
“请进。”
一切臆想都好像从未来过,大巡查官衣冠楚楚,正襟危坐,以一副傲视若睨的高贵姿态端庄地迎接来者的目光。
“特萝依修小姐,那日宴会在下招待不周,惹您提前离场,真是抱歉啊。”
阿尔瓦萨特老爷轻合门扉,端正地站在大巡查官的长桌前,优雅地微微欠身致礼。
他的来访必然有目的性,阿尔芙莲娜对此心知肚明。
除了应对特殊的什尔代和讨厌的莱蒙维亚,她总能优雅端庄,谈吐自如地与其他人往来,带着一丝难以接近的清冷和高傲。
“阿尔瓦萨特先生说笑了,那日我提前离场,不应由你来向我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