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需要谨小慎微,我小心翼翼地将随着手微微颤抖的刀刃送到烛前,不住地自我劝告要冷静。
运刀需要非常精巧的操作,过于拖泥带水会招致不必要的意外,仓促一刀又容易急中生错,真正的破局关键在于稳准狠三字。
这样看似平淡乏味的切蜡烛反倒是一次最好不过的剑术试炼,倘若我能将稳准狠三字真诀一以贯之,留下刀过烛不落的平滑切口,我的凝神能力可以得到提升,年轻气盛带来的毛躁也可以随之消退。
盲目地闭上眼是愚蠢的,几经周折,我终于迫使自己的紧张向放松妥协,定位切点,瞄准,果断下刀!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切口,平滑得如同激光扫过的的切面。刀刃像是穿梭在奶油中,丝滑连贯,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美好的开始需要持续不断地保持,我稳中求胜,随着一支又一支岿然不动的蜡烛靠上处留下了一道隐约的划痕,我的手感愈发火热,小范围高速切割的稳准狠要求拿捏起来也越来越轻松。
一个烛台,两个烛台,三个烛台……在可靠的风元素的协助下,我吊挂着的单手丝毫没有感到疲惫,紧绷的肌肉反而在适应高空作业中舒展开来。
我的刀工愈发精湛,像是砍瓜切菜一般随性地切割着高要求的蜡烛,在平稳运剑这门基础的剑法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无声无息之中,我将所有蜡烛斩首,吊灯上只剩下一根又一根等待我夺取大半身躯的残烛。
单手撤去冗余的下半身远比切割要难得多,这一行动需要三步——将短小精悍的上半身移到一旁,将下半身装到兜里,再将上半身回归原位。
麻烦的绝不仅是这个,在我用笨拙的手干着精细活的时候,受限的拘束感让我心痒耐难,我的额头开始渗出焦躁的汗水,心情也每况愈下。
一个烛台、两个烛台……我的兜里装满了材质敦实的蜡烛,在清理了四分之一——五个烛台之后,我不厌其烦地爬到窗口,循着窗子钻出,撒气似的将兜里的断蜡纷纷掷到教堂屋顶上的尖顶之间。
我不是神仙,筋疲力竭很正常,好在我提前在衣兜里预备好了两瓶体力药剂,喝上一瓶顿觉精力充沛,一扫高空吊挂式作业的疲惫。
如此往来重复,我看到东斜的朝阳爬升到正中,正中的骄阳又沦为西斜的夕阳,在这样一个没有电灯泡的世界,我所做的一切可以为婚礼现场带来黑暗降临,以及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为此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也是值得的。
这样的筹划是纯粹的,既不花里胡哨,又没有奇思妙想,所利用的东西仅是蜡烛的自然燃烧,还有佐尔泰特给予我的相关数据——我可以调动生前知识为这些质地均匀的蜡烛计算出它们的燃烧速度,从而敲定需要保留的长度。
“阿尔芙莲娜,我完事了。”
我用一只手攀附在教堂的外墙上,向在外陪伴我一整天的阿尔芙莲娜汇报完工的捷报。
“辛苦了。”通讯仪里传来冷淡的客套话。
“就这么三个字?”
“快下来休息吧。”她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着,在我听来还是有些敷衍。
自早晨在教堂会合后,佐尔泰特在与教堂教士的闲聊中巧妙套出了吊灯与蜡烛的信息,这才灵光一现想到了燃烛殆尽的捣乱方法。
此后,他计划与文连科一起去看望他的妻子,作为说客来帮助文连科说服自己的妻子配合他们的假戏真做,不知他们进展如何,一切都将在明日见分晓。
饿了一天的我在阿尔芙莲娜的带领下找了一家高档餐厅,她在饥肠辘辘之中仍能不失优雅,我这个俗人却不以为然,用不合乎高档餐厅氛围的风卷残云胡乱撕咬昂贵的菜肴,狼吞虎咽之中遗憾错过它们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