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爹身体咋样?”
片场内,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说着台词,他正是朱传文的扮演者刘东强。
“咱爹还行,毕竟伤过元气么,多小心就是了,你呢?”
罗潇潇温柔问道,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凌厉。
“我...我还行,我今天来,把你们娘俩都接过去。”
“接我们?去投靠日本人?”
“行了,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这兵荒马乱的,快走吧!”朱传文焦急说道。
“哐当~”
一把大砍刀从那文裤腿里顺溜出来,掉在地上。
灯光昏暗的大街上,一把砍刀在地上打着摆子。
这夜晚本身就安静,清脆的声音传遍整条街道。
虽然一个带娃的娇弱女子带把刀防身,也是蛮合理的!
但眼前女子略带疯批的眼神,让朱传文扮演者刘东强害怕的后退半步。
这时,罗潇潇动了!
她迅速冲上前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刀。
“朱传文,我砍了你!”
“你疯了,你...你跟我动刀?你干嘛?你要杀了我吗?”
“卖国贼!我砍了你!”
“开车,快开车!那文你疯了,你拿刀砍你男人!”
吉普车上传来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
"咔!很好,大家休息一下吧!"远处传来喜导的声音。
罗潇潇挽了个刀花,有些意犹未尽将刀收鞘,俏皮的对传文的扮演者吐了吐舌头。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走到十二点一刻。
虽然夜深了,但喜导还在张罗着下一幕戏,除罗潇潇以外,还有很多演员待会儿还要继续战斗。
这最后一幕戏结束,罗潇潇所饰演那文,在横店的所有戏份全部结束!
现在就等年后夏天去山东拍外景。
"朱哥、刘哥、陈粒姐、安宝贝,我的戏今儿就算完了,明年开春咱们山东见,走了啊。"
罗潇潇和剧组众人熟稔的招呼一声,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来不及卸妆,直接出片场,坐上李姐的老面包车。
点了根烟,罗潇潇透过车窗不舍的看了眼剧组。
今天补的两场戏,尤其是饰演那文砍杀亲夫那一场,那爽劲儿到现在都意犹未尽。
自己走后,这灯火通明的片场依旧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这无关金钱。
"李姐,太麻烦您了,这大半夜的,都十二点了让您送我。"
"怎么?又犯矫情了?"李姐瞟了一眼副驾上的罗潇潇。
她肥厚的手掌熟练握住挡把,一脚底板油,轰地一声直接二档起步。
“没啥,就是有点不舍,李姐,不怕你笑我,这部戏是我拍过最有深度的戏,扮演那文也太爽了,尤其是这种敢爱敢恨、思想独立的角色,真的太适合我了,戏份也是我拍过最多的一部剧,我是真的舍不得!”
"行了,甭在这儿跟我炫!再说就给我下去,我可不送你了啊,你就自己跑到火车站去,真是的!谁十八还不是一枝花了!我要是晚出生十几年,没准我也是个角儿!"
罗潇潇默默将烟灰弹在窗外,她很激动,又有些落寞。
她这些话也只和这个很照顾自己的好大姐说,换做是其他人,她都不会这么说。
李姐这个人,简直是她命中贵人中的贵人,不但三观正,还帮自己这么多,妥妥就是现实版的那文!
旁边的李姐此时正专心开车,只见她深踩一脚地板油,发动机开始嗡嗡的咆哮。
在延迟两三秒后,老面包车一阵猛烈的推背感打断罗潇潇的思绪。
推背感也就坚持不到两秒,老面包车开始疲软了。
只见旁边一辆马路三大妈轻松反超,还贱兮兮的闪了闪远光灯。
"他大爷的!这破面包,跟我老公一个熊样!"
"…咳…"罗潇潇炝了一口烟。
“潇潇,你就是矫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害怕以后再也接不到这样的戏嘛,害怕你又被打回原形做回横店的泥腿子,你也甭在这可怜惜惜的,我还不了解你嘛?”
“再说了,这泥腿子有啥不好的,你才当了几天角儿,这就上瘾了?这圈里的水还深着嘞!你就是没被毒打过!”
“李姐...这不是有您嘛!”罗潇潇打了个哈哈,给李姐嘴里喂上一支烟。
“嘶呼~”李姐弹了弹烟灰,吐出大团烟雾来,她只手握着方向盘专心开车,没看罗潇潇一眼却又继续说道。
“你这样真矫情,你不得不承认,演员这行很靠天赋也靠本事,不是靠几个关系露几条肉就能真正入圈的,你知道MBTI性格测试吗?”
“啊?...什么?”
“我看你就是infp,属于闷骚型,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一个情感丰富的人,是最适合做演员的。你呢,也称得上是一个好演员,对情感很敏锐,对生活也没有半点丧!我那天看到你在剧组挨骂,明明自己被砸的痛的要死,还要装!还去演!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大红大紫难说,但起码奔个小康还是绰绰有余的!”
“嘿嘿...”罗潇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笑个屁,快到了!我记得沪市凌晨一点还有一趟过路车,你下了车跑快点儿,速度买票还能赶上!”
“得嘞!”
十分钟后,破面包车一个急刹稳稳停在火车站门口。
迷迷糊糊间,罗潇潇还以为自己到了跑龙套的片场,这熟悉的急刹太让人上头了。
“那李...李姐我走了!”
罗潇潇拖着行李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滴~滴~”老面包车喇叭像是鸟儿啼叫两声,罗潇潇的背影顿了一下。
“潇潇,我看好你!你一定会闯出名堂来!你一定能成功!姐祝你面试顺利!大大滴红包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喜报!走了哈!”
”轰隆隆~“老面包车和那个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街角。
罗潇潇回头望着,眼眶湿了,也许还因为萧瑟的秋风吧。
她回过头,俯下身子,对着渐行渐远的老面包车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
...
次日凌晨,罗潇潇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走出了沪市的火车站,冷风席面,不禁让她打了个哆嗦。
上了老罗的调表宾利,回到家,在床上舒舒服服补了四五个小时的觉。
睡到日照三竿才起,已经快十一点了。
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总感觉自己搓澡没村子大姐搓的干净,后背一块三角区挫不到,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