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十万大山,站在滇省坝子上时,颜晓丹恍惚了好一阵。
山林中闷热潮湿,要是没有田骁准备的熏香囊,不必说猛兽,即便是蚊子也能吃人,所以,这一路,像跨越了世纪般漫长。
然而,有良人相伴和保护,她又感觉这段时间似弹指刹那掠过。美酒野味,疯狂宣泄,给她原本苍白的生活涂满了色彩。
两人来到春城的地标金马碧鸡坊,前世的南屏街附近。
街两边的商铺不少,当然,都是国营。
在山林中就没断过肉食,颜晓丹更想尝尝当地小吃,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家过桥米线店。
“就这个吧。”田骁在前世与春城缘分不浅,对当地美食自然熟悉。
“米线?只是听说,没吃过。”
“等等,那边在卖饵块。”
“就当春饼卷油条吧,南方的煎饼果子。”
田骁走过去对服务员说:“少抹点酱,不要折耳根,两套。”
服务员看他一眼,先说哪里来的货,这么好的折耳根都不吃。
田骁知道那玩意,喜欢的是真喜欢,比如湘地的臭豆腐、徽州的臭鳜鱼,甚至京城的豆汁,他都接受不了,一直想不明白,中餐里的美味灿若星辰,何必搞出这些不伦不类,耍怪吗?
米线店内,装修已有些岁月,滇省人喜欢早点吃米线,午时顾客不多,两人靠窗就坐,田骁没点过桥米线,这种复杂的品种,在前世用来宰客,不好吃,还他么死贵。
“两碗鸡枞菌米线,一大一小。”
“外地口音,不过挺懂行。”傣味妹子主打一个热情好客,哪怕在灰蒙蒙的时代。
“这小妞皮肤黑了点,很耐看。”
“春城地处亚热带,平均海拔1800米,又有滇池调节,形成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气候,唯一的不足是,紫外线强。”
“你怎么对哪里都熟悉,在港岛就如此,跟生活过多年的一样。”
“适应能力好一点,有点像野草。”
“不,你是我的参天大树。”
“喔?今天很会说话嘛。”
“你教导的,到位。”眉眼间都是春情。
“今晚上苍山,继续教育。”
“讨厌的啦…[大]理貌似挺远的,走路明天才能到吧?”
“坐火车去,让你体验一下米轨。”
…买票、进站、上车,滇地的口音不是太顽皮,比江浙闽粤的皮皮虾味强得多,颜晓丹都能听懂大半。
火车在崇山峻岭间走走停停,不疾不徐。
车厢内座位都是长条木椅,没有坐垫,有一种看露天电影的既视感,连接门上方的广播里,正介绍下一站马上到。
透过车窗,颜晓丹忽地问道:“站台上怎么有一群大鹅,还有几只羊,什么意思?”
“它们…也是乘客。”
果然,火车停稳后,列车员侧开身,一群大鹅旁若无人的跳了上来,那几只羊有点笨,列车员帮着老汉一起将它们托上来。
“这,也太不见外了吧。”
“你是做领导的,对这种风土人情,多多了解和投入兴趣,会别有一番体悟。”
“谢谢开导。”颜晓丹手穿过他臂膀,头靠在肩上,宛若一对时髦的小夫妻,给这慢悠悠的旅途,增添了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