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婵突然的呵斥声让本就畏首畏尾的李诚腿脚一软。
二狗！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尤记得那年那墙那泡尿，只因为尿急在城墙底站着尿尿被岳婵发现。
被揍了一顿不说，还落了一个二狗的美名。
你知道被女孩光着屁股揍一顿是多大的伤害吗？
说多了那都是童年噩梦！
看到不远处一脸怒色的岳婵，李诚欲哭无泪，若不是岳婵指名点姓让他来，他绝对不会踏入忠义王府。
压下来自记忆里的恐惧，李诚赔笑着走到岳婵面前。
“嘿嘿！小婵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如出水芙蓉一般，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十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嘴甜了，不过你该叫我什么？”
李诚左顾右盼后，哭丧着脸问道
“能不能不叫？”
“不能！”
深吸一口气，李诚细若蚊蝇的叫了一声。
“岳姐！”
岳婵坏笑，挑眉道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不怕挨揍了呢。”
“嘿嘿！一天是岳姐，终身是岳姐！”
岳婵并不买账，指着下人拿来的礼盒问道
“你就拿这些垃圾考验岳姐？”
李诚苦笑。
“岳姐，这已经是我最能拿的出手的贺礼了，再多我真的没有了！”
岳婵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赵云龙，淡淡一个字。
“枪！”
赵云龙会意，将手中银枪随手一抛。
银枪稳稳落在岳婵手中，李诚大惊，连连后退。
“岳婵，儿时年幼打闹无妨，现在我乃是父皇亲封的秦王，你敢打我？”
岳婵抚摸着银枪，好奇问道
“你武到什么境界了？”
啊？
后退的李诚一脚懵逼，问这个干嘛？
“通脉初境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用两层力差不多能抗住！”
懵逼的李诚还在懵逼中，就见岳婵双手握枪，如猛虎弹射，一脚踹出。
啊！
胸膛狠狠落下一脚，李诚滚落在地，还不等他起身，一杆银枪砸落下来。
李诚惨绝人寰的痛叫声响彻忠义王府。
“最能拿的出手的贺礼是吧？
再多没有了是吧？
你也很穷是吧？”
岳婵一边抽打一边叫嚷道。
“可我听说你舅舅过生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穷的。
白银万两！
翡翠数对！
如意满山！
字画无数！
……
岳婵每说一句，枪尾就狠狠落在李诚身上。
收枪，呼气，岳婵人畜无害的看向半死不活的李诚。
“二狗你挺狗啊！你不是穷，你是看不起我忠义王府啊！”
不等李诚狡辩，岳婵挽出枪花，枪尾变枪头，闪耀寒光的枪尖直直插在李诚裤裆中间。
当时那杆枪距离李诚二弟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鼻青脸肿的李诚看着在自己裤裆嗡嗡颤动的银枪，一股尿液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岳婵，你踏马疯啦？”
岳婵一步步走向李诚，在李诚惊恐的目光中，岳婵再次握住了银枪。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言语的机会！”
李诚发狠，怒声道
“你有能耐杀了本王！！”
“杀你太便宜你了，当太监应该不错！”
银枪一转，向前存许！
可就是这寸许，让李诚差点窒息。
一股冰凉真真切切的触碰到了他的二弟。
差一点，他真的成了太监！
刚才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李诚怕了，他可以死，但不能变成太监。
“错了！我错了！岳姐饶命啊！”
李诚双手合十连连求饶，亦如年幼时跪在墙根求岳婵停手如出一辙。
“我有，我还有钱，我都给你！”
收枪，后退，落座，一气呵成，岳婵翘起二郎腿看向已经痛哭流涕的李诚
“其实你可以不给，我也不会真的阉了你，但我会明日会去上朝诉状。
状词我都想好了，秦王蔑视忠义王，看不起四十五万岳家军，并且花费大量钱财贿赂当朝丞相，意图夺取太子之位。
你觉得这个状词怎么样？”
李诚苦笑，他彻底认栽了！
虽然朝堂都知道他意图夺取太子之位，可知道归知道，但被忠义王府当着百官的面直接说出来，那性质就不同了。
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自己即刻前往封地就藩，到时候，他和舅舅的一切谋划都没用了。
他也相信岳婵不是说说而已，此次她从边境前来长安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以忠义王之名震慑日益嚣张的世家气焰。
而今日岳婵对他的种种行为，不过是前菜而已。
“说吧，你想要多少才会满意？”
岳婵站起身，来到李诚身边，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也没有了魔女的刁难，反而叹息一声，神色无奈的说道
“二狗，我和你们这些皇子相处数年，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看待，不论是你还是李世安亦或是李轻舟。
除了爷爷，你们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李诚茫然转头，看向一脸真诚的岳婵。
岳婵苦笑
“我父母战死边疆，所以陛下和皇后视我如己出，小时候我曾以此为傲，所以动不动揍你们，因为我觉得那是我应得的。
是皇室欠我岳婵的！
可皇后娘娘的死，让我离开了长安，去到了边疆。
在边疆我见到战争的残酷！
见到了将士马革裹尸还！
见到了青山处处埋忠骨！
也见到了爷爷和父母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百姓！
父母的死从来不是为了你们皇室，而是为了汉阳无数的百姓。
将士们舍生忘死的守护边疆，为的也不是巩固你们李氏皇族的地位。
他们死也要守护的，是他们身后的家人朋友，是万家灯火。
那时我便知道，皇室并不欠我什么，因为父亲和母亲并不是为了皇室而战死。
但我依旧把你们当做我最重要的亲人，
你肯定会问我既然把你们兄弟都看作亲人，为何要厚此薄彼，为何要支持李世安而不支持你李诚？”
岳婵蹲下身，与李诚四目相对，眼中没有戏谑，没有谎言，特别认真的问道
“二哥！你真的觉得你适合当太子吗？
二哥！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比大哥更能带着汉阳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对上岳婵真诚的眼神，那两声真切的二哥称呼，让李诚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沉默！
沉思！
失魂落魄！
李诚足足愣了一刻钟，随后突然抱头痛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岳婵伸手，将痛哭的李诚抱入怀中，不曾言语，却已感同身受。
得到宣泄的对象，李诚更是放声大哭，同时一抽一抽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小婵，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太子，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帝。
我想安安稳稳的当我的王爷，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
可是不论是娘亲还是舅舅，他们就像一只只大手把我困在夺嫡这条路，让我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