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反过来问常生:“你说呢?”
常生端详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制钱说:“只要你爱,就不算白花。”
“我外甥子真会说话,你这话有些大人也说不来,”白鹰称赞罢,叫常生跟他一起把制钱装在袋子里。
甥舅两个正装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人,常生从玻璃上一眊,眊见有一个头戴半新半旧蓝解放帽、身穿一身黑条绒的男孩进了院。
常生心想很可能是米静来了,立即下地穿鞋出去看,刚刚推开门,听见米老师说:“呀!静静来了,你咋寻见的?”
“我去你原先住的那儿问见的,”那男孩说罢调转身跑出院推自行车去了。
米老师回头笑着对常生说:“你盼的人来了,他就是我的侄儿子米静。”
“我估摸就是米静,”常生欣喜地说。
米静把自行车推回来,米老师手指着常生,介绍给米静:“他叫常生,跟你同岁,也是小学毕业,不能念书了。”
“嗯,”米静答应着把自行车打在西墙下,自行车后架上放着个蓝色帆布书包,用绳子十字八道地捆着。
米老师看着自行车问米静:“你咋没骑姑姑那辆自行车,这是谁的了?”
米静高兴地说:“你那辆在我爷爷家了,这辆是我舅舅在旧货市场给我买的。我坐上班车去了清源城,从清源城直接就骑在这儿了。”
米老师目视自行车后架,问米静:“驮的是甚了,解下来吧。”
米静急忙说:“我舅舅给我的书,不用解了,我后晌就回呀。”
说罢,目光投向常生。二人对视,常生问米静:“早晨几点走的,走了多长时间?”
米静说:“早晨快八点走的,总得4个多钟头。”
手提着装制钱的袋子刚刚开门出来的白鹰正好听见了,对米静说:“管得4个多钟头,我知道呢。”
米老师打开东间门,对米静说:“回你老姨姨这厢先吃饭,吃了饭再到那厢。”
正在烧火的吴华女,停住手里的活儿,端详着正往屋里走的米静说:“呀!爱英的侄儿子长得也挺出脱吧,跟我们生子差不多高。”
米老师看着米静说:“我侄儿子就怕长不过常生,我哥的个子不高,他舅舅的个子倒是不低,看达谁呀。”
吴华女随口说道:“长得过高不好,我就怕常生长得过于高呢。”
米老师看着白鹰说:“长他舅舅这么高就行了,张秀就长得过于高。”
吴华女急忙说:“张秀人家长得高也不显高,好看。不像有些人个子高,折腰拉架的,不好看。”
说罢,问米静:“你们那儿来这儿有多远的路子?”
米静摘掉帽子,回头看了一下,把帽子挂在东墙的挂钩上,对吴华女说:“从我们那儿来这儿60来里,我是从清源城我舅舅那儿来的,大概有120里。”
“走了长路了,快上炕歇一歇吧,歇一歇吃饭,”吴华女对米静说罢,又拉起了风箱。
常生已经把水舀在洗脸盆里,对米静说:“洗上一把脸吧。”
说罢,递给米静毛巾,又去取香皂。
米静洗了脸,挂好毛巾,正要去倒水,常生接住脸盆倒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