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才把烙饼从锅里取出来放在盆子里上,又拿起勺子往碗里舀稀粥,说:“我今儿个白天正是看你回来,天黑了就不思谋了。我听你刘明婶说你这两天不一定回来呀。她那两天每天过来跟我叨拉一阵儿,就今儿个没来。她说她早就想去临水镇你姥姥那儿了,她妈住下不走,想去暂且不成。”
常生听罢,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拿起烙饼吃了一口,问他二大爷:“我刘明婶跟你说去临水跟我学裁缝呀?”
“说饥荒挺多,两个人打总比一个人打打得快,好好,给给别人家的媳妇,娶回来还不到一年,又是大肚,哪思谋打饥荒,”常有才夸赞李青青。
常生急忙问:“我刘明婶跟你说没说她爹把咱们的皮箱拉到小杨村了?”
“你十五那天走了以后我就知道了。”
“咋知道的?”
“我安欲去你刘明婶家把皮箱要回来,去了以后,见人家挺好,就没往回要。”
“你咋想起个要来?”
常有才遂把那天的事情跟常生说了。
“没想起二大爷还做了个这事。”
“不说吧,二大爷真糊涂。没想到你刘明婶真好,我那天还吃了人家一顿饺子呢。”
“放在小杨村,二大爷放心的。”
“放心的,比放在哪也放心。”
常生于是问:“我刘明婶这几天过来跟你叨拉甚了来?”
“十七过来说她想去临水跟你姥姥学裁缝;十八过来说她想早点去临水镇,她妈住下暂且不走;十九过来说因为她想跟你姥姥学裁缝,还和她妈嚷了一架。就今儿个没过来,也不知道她妈走了没,”常有才详细地跟侄儿子说。
“我刘明婶她妈是不是人性不好?”常生因为杨金娥没叫李青青认他做兄弟不说,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对杨金娥很反感,于是这样问他二大爷。
“不是!不是!人家又要强,又精明,安分守己的,没人说不好。就是因为长得客细(漂亮),有些好说人家些不堪的话,过一过嘴瘾。二大爷怪是怪他们娘母俩没言发,好赖是说不在一起,”常有才发表了他的看法。
“娘母俩闹意见,过上两天就好了。”
“你刘明婶说她叫她妈可气灰了。”
“咋就能叫气灰?”
“她说她吃不倒她妈,她妈过厉害,我也就是个听,没问咋就能叫气灰。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二大爷秃嘴笨舌的越发哪能管了人家的事,就能安顿你刘明婶不要气。”
“嗯,”常生应罢,心想这个事情就不要说了。他把碗里的稀粥喝完后,问他二大爷张文到底搜不搜旧东西了。
“先说不搜了,又说搜呀。正叫学生搜呀,他老子把他止住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老子能止住?”
“张文的老子跟别人的老子不一样,他听见人们说张文在学校领上学生出动呀,赶紧骑上自行车去学校,对上老师学生骂了张文一顿,张文乖乖儿地把学生解散了。”
“张文他老子不怕上头知道了处理他?”
“上头人知道了,也得给张贵成留一份呢。”
“我说么我二牛叔可怕他二大爷呢。”
“你二牛叔哪能不怕?他们本家人都也怕了。村里头不怕张贵成的没几个。”
“二大爷,我爹说我爷爷和我妈死的不明不白,是不是张贵成害的。”
“不是,”常有才当即否定。
“那你说谁害的?”常生又问。
“弄不清,”常有才说。
“是不是咱们村的人害的?”
“肯定是。”
“南头的还是北头的?”常生欲逐步缩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