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炕躺下歇一歇吧,不用你做,”吴华女对李青青说。
“我不乏。”
“啊呀,坠上个大肚还能不乏?”
“真的不乏,家里头营生多,我每天手脚不停,可比骑自行车费劲儿,”李青青说着就走到水瓮前,揭开瓮舀水,准备洗手。
吴华女见李青青神采奕奕,没再说不叫李青青做。她从橱柜里取出山药和擦子,叫李青青帮她镏山药皮,然后端起二号盆到凉房搲面去了。
常生趁机低声问李青青:“姐你真的不乏?”
“你不看我多精神,乏了哪是这样的?”李青青举起拿着山药和擦子的双手站直身子展开双臂说,“我学戏的时候练过功,练了功的人跟没练过的不一样。”
“那你每天早上跟我一起练功吧?我以前每天跟我姥爷一起练,自从回了村就没练。从十六开始又连住练了几天,真顶用了。每天练上一阵儿,一整天可精神。”
“行呢,”李青青坐在小凳子上,边镏山药皮边说。
“姐你不要出去租房了。”
“看吧。”
“不用看,”常生说罢,乐呵呵地问李青青,“我姥姥挺好吧?”
“挺好,一看就是好心人。”
吴华女搲回面来,把二号盆放在锅台上,对常生说:“白面不多了,倒是还能吃两三顿,你明儿个到粮油供应店买上点儿白面吧。”
“行呢,”常生说。
“过几天刘明就送米面来呀,”李青青对吴花女说。
“啊呀,不用,不要多心,”吴华女看着李青青说。
“我学徒哪能白吃白住,你收下我就挺好了,刘明说我学裁缝得给师傅钱了,他来送米面的时候一并拿呀。”
“你学裁缝我还收上点儿钱,那叫做甚呢?常生回村跟他二大爷住在一起,我老是不放心。我教你学裁缝,你搭照常生。娃娃没个女人搭照不行,他二大爷光棍人家,就是再细心也比不上女人。”
“就是,姥姥说得对,”常生喜形于色,急忙说道。
“我就是不学裁缝也能搭照常生呢。学徒不给钱,刘明就不行。”
“刘明要是硬要给我,我先拿住,再给你,就这么定了,你甚话不要说了。”
“这样也行,”常生随即对她姥姥说,“姥姥,我也想学裁缝呢。”
“你不是不想学么,咋又想起个学来?小子儿家(男孩儿)能坐住呢?”吴华女看着虽然长得大但仍稚嫩的外甥子说。
“坐住呢,”常生颇为自信地说。
“能坐住就学吧,学下裁缝有饭吃。我早就想叫你学,你是不想学么,”吴华女对外孙常生说。
“学下裁缝娶媳妇好娶的多呢,”李青青对吴华女说。
“就是,”吴华女忽然感到教李青青学裁缝好处挺多,乐呵呵地对常生说,“你跟你刘明婶一起学,学不会她回去还能教你。”
“我看常生比我也学得快,”李青青对吴华女说。
“他哪能跟你比呢?”吴花女对李青青说。
“不能比是不能比,可我肯定好好学呀,”常生对他姥姥说。
“那就好,”吴华女爱怜地看着外孙常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