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把张二牛带上,回到他家,把自行车放在院里,就与张二牛相跟上到了郭根家。
郭根院子里没一点儿杀羊的痕迹,常生心想是不是还没杀羊了,忽想在东院儿杀了吧,哪还在这厢杀。
他一边想一边跟在张二牛身后,进了屋。
任玉莲背靠大枕头半坐半躺着,硕大滚圆的怀胎肚子把松紧带花裤子和半袖花衫子撑得紧紧的。
张二牛进门后,劈口就说:“这个家伙真会好活。”
“难活死呀,还真会好活,”任玉莲抱着高隆的肚子说。
“你哪难活了,我给你治一治吧,”张二牛走到炕沿边看着任玉莲的大肚子说。
“看你那个像,你能给我治了?”任玉莲骂道。
“那你说谁能给你治?”张二牛托住炕沿问任玉莲。
“你说谁能治?”任玉莲看了常生一眼说。
常生听着任玉莲和张二牛的对话,很是恶心,他假装没听见,严肃地问任玉莲:“郭根婶,我二大爷叫我来你们家寻羊腿,给留下了没?”
“不知道呀,我倒是听见东院儿杀羊了来,”任玉莲慢慢地坐起来对常生说,“你二大爷既叫你寻,肯定给留下了,我一阵儿过东院儿寻上给你送吧。”
“那我过那厢寻吧,”常生说着就要走。
“你寻不上,等一等我寻上给你送吧,”任玉莲对常生说。
常生已经走到门口,见任玉莲这样说,又返回到大红躺柜跟前。
“你给常生送肉,叫常生给你治一治你就不难活了,”张二牛嬉皮笑脸地说。
“我给人家送羊腿能,叫人家给我治,没的事,我思谋不敢思谋”任玉莲竟如此说。
这话说得常生脸通红。
张二牛问任玉莲:“这两天我郭根哥是不是没管你,把你难活成这样?”
“可多时不管我了,”任玉莲脸不红不白地说。
“他不管快寻个人管一管你吧,没人管可怜的。”
“你说该寻谁了?”
张二牛用手指着常生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常生趴在红躺柜上,专心地看挂在墙上的相框里的照片,假装甚也没听见。
任玉莲看了一眼常生的背影,对张二牛说:“你这话说的,人家管下我个甚了?”
“你是管了不?”张二牛诡秘地问常生。
常生继续看着照片,说:“管了吧,咋管呢,说吧。”
“听见了没,咋管?”张二牛问任玉莲。
“咋管也行,”任玉莲摸着大肚子说。
“你的肚这么大了,我看难活就难活点儿吧,快不用叫人管了?”张二牛说着伸手摸了一下任玉莲的肚子。
“肚大越发得管,不管能难活死,”任玉莲摇着身子说。
常生心想不能在了,得赶紧走,转过身对张二牛说:“我回去呀,你咋呀?”
张二牛对常生说:“你想走先走吧,我一会儿走。”
“那我走呀,”常生说着就走了。
任玉莲看着张二牛说:“你不走等甚的呢?”
“你不是难活的不行么?”
“我难活,你能顶甚事?”
“我给你挖一挖你倒不难活了还顶甚事?”
“看你袭人呢?”任玉莲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