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坐在炕上说:“数上八个月了。”
郑兰拿起暖水壶准备倒水,见暖水壶是空的,郑兰母亲赶紧就开门去了她那厢,显然是寻她那厢的暖水壶去了。
“你妈是不是不甚爱说话,”李青青问郑兰。
“天生不爱说话,见得人又少。一见生人就脸红蹙蹙的,羞羞答答的,”郑兰正说着,她母亲拿着暖水壶进来了。
一进来就倒水,郑兰要她倒,她母亲执意要她倒,郑兰把她母亲倒在碗里的水分别递给李青青、常生和高欢。李青青叫郑兰母亲坐在炕上叨拉一阵儿。
郑兰母亲于是问李青青:“今年多大了?”
“我19了,”李青青答罢问,“姨姨多大了?”
“我34了,我20那年生的兰兰,”郑兰母亲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了。
主人话少,氛围往往就会显得冷清,来客多半会因主人话少而拘谨。
郑兰知道她要是不说话,她母亲就不会主动地说,于是接住她母亲的话说:“我妈生下我以后,差不多隔一年生一个,就我妹妹、我三弟弟、我四弟弟他们紧挨三个中间隔了两年,一连生了七个,真受罪了。”
“你妈了不起,我妈生下我以后,怀一个小月一个,”李青青说。
“哎,有甚了不起了,就能生个娃娃,甚本事也没,”郑兰母亲说。
“光生下不经由(抚养)能长大了?吃呀、穿呀那倒不费劲儿,”李青青说。
“我们一家人的衣裳都是我妈缝补,鞋也都是我妈做了。我奶奶还得给我大爷那家做了,”郑兰夸赞她母亲。
“生养的多,没本事,娃娃们跟上就是个受罪,吃不如人,穿不如人。给给有本事的人,哪用早早儿地把兰兰问出去了,”郑兰母亲说。
“我妈就好怨她个人,”郑兰对李青青说罢,有意避开找对象的话题,又对她母亲说,“妈你不要这么说,你管有本事了。”
“就是管有本事了,”李青青说罢,问郑兰母亲,“那几个孩子都去了哪了?”
“念书的念书,耍的耍,”郑兰母亲说。
郑兰接住说:“我大弟弟跟常生同岁,念五年级的了,二弟弟三年级,我妹妹二年级,三弟弟6岁,四弟弟3岁,这两个就是个贪耍,每天起来不扎家。”
“你的布料在哪了,拿出来吧。要不我这会儿就给你量盘吧,量盘完回呀,”李青青怕话说得多了,到做晌午饭的时候也回不去,于是对郑兰说。
“布料在那厢了吧,妈?”郑兰问她母亲,她母亲甚话没说,赶紧就下地到她那厢去取布料。
常生掏出皮尺给给李青青,李青青立马站起来给郑兰量尺寸,叫常生记住点儿,常生说他忘了拿纸笔了,肚记吧。
郑兰母亲把布料拿过来以后,李青青已经给郑兰量得差不多了。郑兰又叫她母亲过那厢从她书包里的本子上扯上一页纸再取上一支笔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