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咋，你婶婶可会对付她呢，”常生说罢问，“你做甚去呀？”

“我帮我奶奶做饭去呀，你往回走吧，看看哪个妖精告不告状的了，”刘仙霞说。

“嗯，”常生笑了。

刘仙霞走后，常生跑进李青青的屋里，见三个人都不说话，遂跟李青青商量：“我老姨夫把皮箱拉回来了，你说放在你这厢好，还是放在我那厢好？”

“这娃娃，你个人的东西咋也是往个人家放了吧，放在这厢咋呀？”杨金娥急忙说。

“还是放在我这厢吧，我这厢常有人，你那厢人在一下不在一下的，”李青青说。

“那厢放上缝纫机也常有人呀，再说就是不是常有人吧，谁还敢偷？就放在你那厢吧，”杨金娥坚持她的意见。

“我要不问问我二大爷吧，看他咋呀，依他吧，”常生又跟李青青商量。

“行呢，依你二大爷吧，”李青青同意常生的想法。

“那么还依了你？”杨金娥绷着脸说。

常生很讨厌杨金娥，极不想看她那个样子，笑盈盈地又与李青青商议：“我这会儿要不回吧？”

“你想回就回，不要跟她商量，”杨金娥看着常生说。

常生听了这话，越发觉着杨金娥说话没勾头。他依然没理杨金娥，假装没听见。

杨金娥并没有觉察到常生故意不理她。

“你在这厢吃了饭再回吧，”李青青对常生说。

“我要不扎衣裳吧？”常生亲切地看着李青青，用商量的口气说，他是没话找话，心知道李青青不会让他扎的。

“不用扎，坐给一阵儿吧，”李青青给常生使了个眼神说。

杨金娥对常生跟李青青如此亲近地商量着说话很是不满意，身子一扭，嘴一撇，恨得圪噔噔的。

李发坐在后炕低着头，一言不发，明明知道女人不对，却不敢说，他知道说上一句能叫骂半天，还不如不说。

李青青看了一眼扭过头不看她对她极不满意的母亲，而后对常生说：“人们拿来这么多的布料，你思谋一下该安排量盘、裁剪才不窝工呢。”

常生已经想好，脱口说道：“咱们两个在这厢连量带铰带扎，叫我老姨姨到我那厢清清静静地只管扎吧。”

杨金娥听了常生的安排，脸色一下子就变过来了：“这个娃娃才说得好呢，你是咋知道老姨姨铰开慢了来？袭人的。”

李青青看不惯她母亲的轻浮，责道：“你不单慢，你铰下的衣裳没一件子贴身的。”

杨金娥冷笑：“你好，你甚也好，甚也行，我甚也不好，甚也不行。——你就不说庄户人家的衣裳有甚个贴身不贴身呢？宽大点儿就行了。我们给人做了这么多年衣裳，概也没听人说过个贴身不贴身。一轮到你这儿就鳅长了毛短了，尽挑毛病。”

“没人说那是人家不好意思说你，再就是用你做衣裳的，都知道你也就那么两下，说了也没用。人家叫你做都是为少跑路子，你当是为你做得好呢？”李青青语带嘲讽。

“啊呀呀，不当话话的，越说你越来了，你咋好意思说这话贬低你妈？”杨金娥变眉涩眼地对李青青说。

“你还是尺寸没掌握好，常生姥姥人家量尺寸和铰法都和你不一样，也不知道你的师傅教得不好，还是你没好好儿学，反正你绞下的衣裳可不合身呢，”李青青改变态度，平心静气地跟她母亲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