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守拙就知道女儿没看上吏部尚书那个糟老头子,一整日都在好言相劝。
“闺女,你岁数太大了,也很难找个更好的了,你难不成想一辈子守着你那个卧病在床的恩人?吏部尚书虽然老,可你一过门就是贵妾……”
好嘛,原来还不是做正妻,是做妾。
曹静和挑了挑眉,问道:
“我嫁过去之后,我那恩公怎么办?”
“那为父自然会好好照料他,直至他痊愈!”
“是吗?”
奸商的话,曹静和可不敢信。
她假意先应下此事,却在暗中偷偷监视着曹守拙,谁知竟发现曹守拙安排下人采购砒霜,预备放进唐玉的药里,等她一出嫁就直接毒死唐玉。曹守拙可不想白白养活这个累赘。
曹静和一气之下直接上前揭穿了曹守拙的阴谋,并以此为由拒绝嫁给吏部尚书,还逼迫曹守拙把她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交出来。
戚文去世时曹静和才七岁,但是母亲的临终遗言她记得很清楚——那些丰厚的嫁妆都是留给女儿日后出嫁添妆用的,不准曹守拙拿去挥霍,养别的女人。
曹守拙被女儿抓了现行,自知不占理,便打开了戚文的嫁妆,可惜已经被他挥霍得只剩下一半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丝毫没觉得自己愧对女儿,还声称这嫁妆是戚文留给她出嫁用的,她只有答应嫁给吏部尚书,嫁妆才能归还给她。
曹静和在建章宫时就是个机智灵敏的,她并没有生气,只笑道:
“是啊,母亲确实说了,这嫁妆是留给我出嫁时添妆用的。”
当天晚上,曹静和便买来两件喜服,自己穿戴好以后,又把病弱无力的唐玉拖起来,扒了他的外袍,强行给他套上喜服。
唐玉想挣扎,可他病得厉害,只挣扎了几下就被曹静和翻身压倒在床上。曹静和只面无表情地说:
“汴京除了我,可没人愿意照顾你了,我爹已经想杀你了,你只有和我成亲才能活命!唐玉,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们对着月亮拜上三拜就算礼成了,我会对你好的。等日后我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我再给你补个像模像样的婚礼!”
唐玉只摇着头,反复挣扎着说:
“静和,我不该连累你,你可以选择更好的归宿……”
“什么归宿?那个糟老头子吗?”
那她宁可选唐玉。唐玉至少年轻漂亮,她还能图个色。
其实色不色的也没有那么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唐玉是为了给她争取逃走的时间才被伤成这样的,就算她以后真有机会选择更好的归宿,那也要等到唐玉康复以后,而不是现在就弃他而去。
至少现在对曹静和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唐玉的伤。他不曾负她,她自然也不会负他。
只是给唐玉治伤需要很多银子买药,她必须拿回母亲的嫁妆,出去赁个铺子做生意,以钱生钱。现在那些嫁妆已经被她的花心大萝卜爹挥霍一半了,再不拿回,迟早一分不剩。
所以,直接和唐玉原地成亲就是最好的办法,她只要嫁了人,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拿回母亲的嫁妆,谁也不能说她什么了。
唐玉被曹静和强行摁在床上,没再说话,却默默流下了泪水。
曹静和一时惊得不知所措——男人被女人强迫时也会感到羞耻和委屈吗?
她连忙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行行行,好好好,我不碰你!你且自己歇着吧!”
曹静和缩到床的另一边,自己合着被子睡去了。她以为唐玉是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的,生在世家里,长在世家里,矜贵又体面,受不了被一个女子这样欺辱。
其实,那晚她曲解了唐玉的意思。
唐玉只是恨自己一开始没有死干净,让这副病体连累了曹静和,他倒宁可被曹守拙毒死,这样一了百了,对大家都好。
第二日一早,曹守拙大发雷霆,把曹静和跟唐玉双双赶出了家门——他以为曹静和昨晚过后已非完璧身,没法把她献给吏部尚书了,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曹守拙有二十多个女儿,他绝不养没有用处的女儿。
不过他还有点良心,让曹静和把戚文的嫁妆都带走了。
戚文的嫁妆所剩也不多了,曹静和便把它分成三份,一份先去钱庄存起来,一份拿去赁了半年的铺子,还有一份拿去买米面粮油了。
戚文的嫁妆里有一套现成的糕点食谱,民以食为天,对刚刚从乱世里挣扎出来的人们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