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老前辈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江沧,声音沙哑地说:
“他还需静养几日才能完全康复,我自第一次来汴京时,便在这里暗暗布置了住所,以备不时之需。这里也是清静之地,他在我这休养,你就放心吧。”
曹静和连忙起身,领着黄谆走上前去,在老前辈面前跪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对方,感激道:
“晚辈在此谢过前辈对家兄的救命之恩,只是……晚辈心中尚有疑惑,不知前辈是否就是这亲笔信上所说的外祖父?”
那老前辈闻言,倒是坦然地解开了包在脸上的面罩,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已布满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面容慈祥,平静地凝望着曹静和,与他素日里一身黑衣、来无影去无踪的凌厉形象判若两人。
他微微开口,慈爱地笑着说:
“静和啊,还不快叫一声外祖父?”
“外祖父!”
曹静和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只小黄鹂,她跑向外祖父,在其身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欠身行了一礼:
“静和拜见外祖父!”
可就在这时,戚成贤脸上的笑意忽然敛了敛,他捂住胸口,弯下腰来,顿时一阵猛咳。
“外祖父!”
曹静和上前扶住戚成贤,察塔尔也闻声赶来。
“老将军,您还好吗?”
戚成贤摆了摆手,可曹静和却清楚地看到他嘴角已渗出血来。
贺怀君此前便说过,那个一直在暗中帮助江沧的老前辈,身体好像不太行了。
“外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曹静和跟察塔尔一起扶着戚成贤走出江沧的房间,坐到外面的石凳上。
戚成贤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冲察塔尔道:
“我恐怕去日无多,你也不必瞒着静和了,都告诉她吧!”
曹静和担心地望着戚成贤,又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察塔尔,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外祖父那么厉害,此前屡次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怎么会忽然病得那么重?”
察塔尔痛心地摇了摇头,用不算流利的汉话解释道:
“我们在护送真正的朱思淼来汴京时,遇到戎狄暗哨的偷袭,我方寡不敌众,老将军纵然武艺高强,却为了保护朱思淼,不幸吸入了戎狄暗哨放出的毒气,如今毒气已侵入肺腑,而老将军又年事已高……”
“那也不至于无药可医呀!”
曹静和着急地说:
“灵狐堂盘踞北地,以贩卖雪山上的珍稀药材谋生,总舵那边不是有灵丹妙药吗?外祖父为何不服用?”
戚成贤仍旧慈爱地看着曹静和,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曹静和微微有些散落的发髻,疲惫地说:
“傻孩子,灵丹妙药之所以能被称为灵丹妙药,自有它的不同之处。配制药丸的方法极其复杂不说,所用药材更是千载难逢。灵狐堂自创立至今,也仅仅配制出过四颗,我出事前,已只剩下最后一颗。”
戚成贤停下来缓了缓,又接着说:
“事后我与总舵联络,让他们把那颗药丸送过来,但那时京中形势突变,你大哥被圈禁,几乎是朝不保夕。他决意以死明志,我便想着是不是可以让他服下灵狐堂的假死药,保下他的性命,让他能活着等到平反的那日。”
他微微侧目,再次看向曹静和,平静地笑道:
“但这所剩的最后一颗灵丹妙药,同时还是假死药的还魂丹。”
曹静和心头一颤,泪水已止不住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