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被如此问,一时表情复杂,难以回答。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且和周应秋周旋一番,摸清目的,若能接受便承其情,若不能便作罢,其他人那,我自会为你张目!绝不会让人说你投靠周应秋。”
说罢,左光斗已经起身欲走。
看到左光斗如此风风火火,毕自严欲要劝阻,左光斗却已经走出十丈远。
见到左光斗背影,毕自严更哭笑不得。
目光回到信件,心中却怦然心动。
为官者,上位之诱惑是很大的,道理也很简单,官越大,施展抱负的机会就越大。
无论是谁,都很难抵挡。
但如果这是周应秋谋求分化他们清流,那毕自严觉得那就得拒绝。
是以毕自严犹豫良久,便给周应秋回信,开篇自是感谢一番周应秋厚爱,随后便是婉拒对方。
言及自身德性不够,不足以配位。
之后便委婉问对方何以如此?
随着斟酌一番,写完信后,毕自严便托人给周应秋宅邸送去。
二人信件试探如何暂且不表。
且说回乾清宫内。
朱由校召见了张惟贤之子张之极。
召见的原因也很简单,张惟贤目前为京营提督,不仅是顾命大臣之一,还是勋贵之首,在勋贵中威望最足,而且其在京营中根深蒂固。
而朱由校便是想用京营来解决光庙陵墓的修缮问题。
京营和大多数朝代的京营禁军是差不多的,除却宣府练兵的车营,整个三大营都基本被勋贵们侵蚀。
基本上,除了不能战斗之外,给勋贵们修房子、通下水、抬轿子、挖坟、跑腿、卫生清洁都是好手。
那么每年花一百多万养着,为什么不能用来给光庙修缮景皇帝的陵墓?
而且办好了此事,打底成功,朱由校还可以推动京营转型,让其成立大明皇家物业司,对外接受业务工程,争取自己养活自己。
这样不就能省下一百多万,又可以不再为京营和勋贵们那点鸡鸣狗盗破事烦恼?
毕竟想要肃清京营,还京营一个战斗力,远不如直接把京营踹走更能解决问题。
就当前的京营兵额,想要恢复战斗力,不止要汰,还得招,还得考虑到勋贵们的安置。
既然这样,那不如都改行做物业算了。
当然,这只是大致的雏形。
能不能成朱由校不好说,京营的盘子很大,每年支出就是一百多万两,想要不给这笔钱,人家能答应?动它就是动勋贵的利益,这种方式未必就能让人接受。
不过现在说这个,显然还是太早。
是以,朱由校会见张之极也没有和对方言及太多。
而是嘘寒问暖之后,便开门见山。
“朕尝闻,之极你博闻地理,对风水之学极其擅长,更擅长数学推算。”
张之极一直很忐忑,不知道万岁召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而今听到万岁夸自己,他连忙口呼不敢。
朱由校道:“这是本事,过度谦虚便不好了,听闻你在京营衙门任差?”
张之极连忙道:“臣蒙神庙推恩,赐为世子,现为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在京营督府衙门任推官。”
在明朝,国公爵位是循唐宋制,和群王并为从一品,但后面洪武皇帝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是超品,把亲王、群王改成了宗室爵位,于是为了对应宗室的爵位,互相对等,在勋贵爵位中增加了县伯,品衔又往上抬了一级,是以在勋贵爵位里,国公成了正一品对应原来的亲王品衔。
通俗讲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把亲王、群王定为了宗室爵位,所以明朝勋贵最大的就是国公了,为了让两套爵位体系能正常运行,所以增加了县伯,抬高了勋贵一系的爵位品级,如此宗室爵位和勋贵爵位都能一一对应。
是以国公的嫡子一般到了年龄都会上奏朝廷,然后推恩先册封世子,册封了世子才算是有资格袭爵。
后军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之一,基本都是荣誉虚职,反倒是京营督府推官算是实职,但实际上也算是虚职。
毕竟京营,基本安插勋贵进去,也是为了恩荫,领一份钱。
而朱由校看中的就是他的身份,有威望最高的英国公背景的京营官,就十分合适干这个事。
朱由校看着他说道:“朕有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