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氏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感觉并无大碍。

“我没事，就是没站稳摔了一下。”

然而，常为戒的听力存在严重问题，早上出门没带助听器。

对于那些曾经接触过听力障碍者的读者都知道：

耳聋的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提高说话的音量。

常为戒的声音很大，但是效果甚微，两人交涉过程有如鸡同鸭讲。

他以为李氏不想搭理他，骂骂咧咧的说道：

“大点声，听不见。”

李氏唯唯诺诺的照做，“我没受伤，歇会就行”。

常为戒这次听见了，见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常为戒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废纸壳捡起来放到车上，然后直起身来，转身朝着自己的自行车走去。

可是想要在这个陡峭的半坡重新起步，对于已经七十多岁的常为戒来说，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只好选择推着车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坡走。

一旁的李氏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常为戒停下来查看自己的伤势，也许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于是，她走到常为戒身旁，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一层层解开。

当手帕完全展开时，里面露出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毛票。

李氏拿着这些毛票，小心地对常为戒说：

“我想买一瓶……”

话还没说完，常为戒就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了一眼李氏手中的钱，然后顺手掀开了车筐上盖着的棉被，从中取出一瓶牛奶，塞进了李氏的手里。

“这些牛奶也卖不出去了，送你了！”

接着又继续推着自行车，缓慢地朝坡顶走去。

第二天，淫雨霏霏。

李氏拉着车站在坡顶，望着湿滑的路面踌躇着不敢下去。

无助的她蹲在地上，时不时眺望远方，期待能遇到昨天的怪老头。

结果真被她等到了，常为戒骑着自行车路过，看到这一幕。

二话没说就下车帮忙，他在前面顶着，李氏在后面拉着。

两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移动，终于成功将车子推下坡去。

常为戒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痛，用手轻轻敲打自己的老腰。

但还是十分嘴硬地说道：“我当年可是上过战场的，身体好着呢！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路上太滑了，小心着点。”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脚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扑倒在地。

半边身子都沾满了泥水，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李氏看着常为戒狼狈不堪的模样，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但当她看到他爬起来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