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宜尔斯的神情让我不断猜想着,她方才脸上显现出的慌乱或与我有关。
“唐叔叔走了吗?”宜尔斯的情绪很是低落,连说话的声音也极阴郁低沉。
我点点头轻声嗯道。突然,宜尔斯一转身便朝我扑过来,她伸出双手拥抱着我,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毫无准备的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对我这般态度,举起伞的右手僵硬着停滞在半空中。尽管我感到很是茫然,但片刻过后,我还是将左手从温暖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来覆在她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安慰她。她的衣服是湿润的状态,头发也是湿哒哒的,但我并不在意。就这样,宜尔斯抱着我在雨中哭了好一阵才逐渐冷静下来。我用衣袖替她擦去那脸上的泪水,然后举着伞与她一同走在细雨中;我们走的很缓慢,甚至比路边上悠悠爬行的蜗牛还慢。有风来一阵,没一会儿就又走了,似乎它也觉得在此时打搅我们不大好吧!
“你今天没课吗?”见宜尔斯始终低着头走在我身侧,我只好主动开口。
“有。”简短的一个字,她却犹豫了许久。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又觉得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原本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的头发似乎已经被风干了,在微风下飘扬着,让她的侧脸若隐若现。
“嗯,好了。你是从外面回来的吧?我刚才在校门口看见你了。我以为你还不想跟我说话,就没叫你。”我有点没话找话了。
“唐棣。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吗?”,宜尔斯突然停了下来,她很认真的看着我。那张稚嫩的脸上,似乎在我们没见面的日子里又增添了少许时光的印记。
我看着她,思索片刻,没有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你性格很好,别人说什么也不生气,做事认真,学习也很厉害。高中的时候,我看你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不禁对你产生好奇;明明大家对你都挺友好,但你就是会表现出一种孤傲,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你知道那时候,班里有一个男孩子喜欢你吗?他其实是我上初中以来就一直喜欢着的人,也是因为他,我才会那么的想靠近你。那会儿,你每回考试都是班上的第一名,既不爱跟同学们玩儿,也不跟同学们说话,每天只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做题、背课文。教室里同学众多,他又不好意思上前同你搭讪,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你。很幸运的是,有一天,我和你同桌了。我和他关系一直挺好,他知道我和你坐在一起以后,总是偷偷地给我塞纸条儿,让我递给你。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的人是你。”。宜尔斯说到这,停下的脚步又继续向前迈去,我担心她再被雨淋,就跟在她身旁,为她撑着伞。
“你知道,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送出去是什么感受吗?是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我从来不恨你,只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我清楚地了解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不喜欢他,想必在你拿到纸条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想着要怎么拒绝他了;如我所料,一下课你就跑去找他解释清楚。那天是周末,晚上他买了一整箱啤酒拉着我在公园喝了个大醉。他不甘心,执意要找你说清楚,我没办法才只好把你骗出来。
我始终记得当你发现想要见你的人并不是我时,那出现在你脸上的不解。在我家大门前,你又跟他解释了一遍。他哭了,哭的很伤心,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恨你,可我也无法接受你。”宜尔斯说的每一个字我也都清楚的听得到,即便是浩荡的雨声,也无法掩盖她的声音。
我从未想过,原来我们两个人友情的开端竟始于另一个我并不在意的人。“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跟你这几个月不理我的事有关系吗?”,我隐约猜到了什么。
“没关系,但也算是有关系吧。”,随着雨点愈发的绵密,我们在教学楼一楼停下。果真,我们刚走进走廊处,雨点就逐渐变得又大又密集。见行路困难,我们只好就那么等在屋檐下,等待着雨势的变弱。我看见我的裤脚已经湿透了,她的亦如是。
“程颂?还是肃林木?”,我道出了心中所想,但宜尔斯脸上并未有一丝的惊讶浮出。
“许华。”,宜尔斯看着地面上水洼中泛起的层层涟漪,面如死灰般宁静。
我有些不知所措,竟从未想过此事是和许华沾边!
“你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们两年多的感情,竟然败给了一位与你结识仅月余的女生。”宜尔斯苦笑道。“但就是那不足一月的时间里,你没发觉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慢慢变得比我还重要了吗?我们出去吃饭,你会叫上她;我们出去玩耍你会询问她有没有空;甚至连去图书馆,你也不再主动问我需不需要哦陪伴;就是周末你们俩也形影不离。我已经慢慢被你淡出了你们的世界,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可好笑的是,同样的事还是又再次发生了。我喜欢肃林木,我知道你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你应该不知道吧,肃林木喜欢的人是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