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沉思之时,突然有一张毛毯从天而降盖在我胸口。我抬头望去,程颂同方才宜尔斯的行为并无二致;只见他手中也握着几颗白色小药片儿及蓝色胶囊,此时正在我面前摊开掌心。我不禁感到有些羞涩,朝身旁的姥姥偷瞄一眼,但见姥姥一副吃瓜的表情紧盯着我。我便在二人的注视下紧张地拿起程颂手中的药,就着他端来的热水,一股脑儿都吃了下去。临了,姥姥还不忘问上一句:“苦吗?”。
我摇摇头。这时,程颂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我。我被他这般的细心惊讶到,但只须臾就接下他手中的糖果,攥在手里。姥姥见我没有立即吃掉,也并未多问,她只淡然一笑,随即又躺下了。正巧,宜尔斯端着蜂蜜水又重回亭下。姥姥很满意地一口饮下那杯水,宜尔斯也随之与我们同坐闲聊。
“你手机怎么找到的啊?”宜尔斯突然开口询问起我手机的问题。
“没掉。落在客厅沙发里了。可能是昨晚给医院打电话时不小心落下的。”我立即解释道。
宜尔斯哦了一声作回答,便不再追问了。
第二日清晨,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楼下宜尔斯似乎在与何人争吵,便快速梳洗一番换上衣服下楼去。此时天边微亮,晨曦还未从山尖露出。我走出客厅来到庭院时,正巧看见宜尔斯面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我定睛一看,正是邧小菲。她与宜尔斯俩人皆气呼呼地面对面站着,宜尔斯一只手拉着邧小菲另一只手,不让她离开。见状,我立即上前,询问俩人是何状况。
邧小菲见我,依旧是一副厌烦的模样。宜尔斯却与我解释道:“这姑娘,我说了这个院子里有客人,不能进。她还横冲直撞,说什么要往里闯。我拉着她半天问她叫什么名字,要干什么,她只说她要找人。我说那就等客人起床了再说,不然就打电话。她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往里闯。气死我了!”。
我猜到了,她约莫是要找程颂。这才让宜尔斯放开她,我上前与她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这个点儿他们都还在休息呢。”。
邧小菲不搭理我,将头扭作一旁。只见她抬起头望向二楼以上,似乎不知哪间房间里住的才是程颂。于是,我将宜尔斯支开,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邧小菲的事。
“你不和我说的话,我怎么上去帮你叫他。而且,就算我们让你上去,你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哪间房吧!”我故意戳穿她的心思。
这时,邧小菲低下头沉默片刻,思索再三后,才与我说:“我要走了,你帮我叫他下来。我有话跟他说。”。邧小菲的语气极为不善,当真是把我看作她的敌人了。
我见她眼神中有一丝不舍,怕是真真对程颂动了心,不像是一时兴起。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开始犹豫该不该去叫程颂。只听邧小菲继续说道:“怎么,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你是怕自己输给我吧?”。
“你说吧!”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程颂惺忪低沉且有些不悦的声音。
“程哥哥!”邧小菲一听程颂的到来,方才怒气横眉的模样顿时换做另一副面孔。她兴高采烈地朝程颂跑过去,还一边呼唤着他道。
“你不是有话要说。说吧,说完就请离开。”程颂依旧冷言冷语地对她说道。
“程哥哥,我爸妈有事要先离开,我也得跟着他们一起走。可是我舍不得你,前两天我来找你,他们都说你出去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邧小菲故作娇态与他说道。
我站在一旁,自觉不该打扰程颂与邧小菲之间的对话,想了想便先行离开了。经过花园时,我看见有许多早起的人们,年轻人就着晨风晓露在花园里奔跑,老人搀扶着彼此的另一半赶忙出门,或许是约定了某处景点,打算一同去游玩。偶尔还会蹿出一条金毛,在它身后跟着的是一位身材苗条,戴着耳机,穿着运动服的女性。
来到农场时,宜尔斯已经开始劳作了,这是姥姥昨晚给她的任务。姥姥说,农场里的红薯成熟了,让宜尔斯挖一些早晨给我们煮粥喝,剩下的就留作烧烤食材。宜尔斯听后想也没想拍着胸脯就独自应下这活儿,哪知姥姥事后又补上一句:“哦!还是都挖了吧,给小李他们也拿点儿。今年红薯甜糯好吃,给小李奶奶也拿点儿。”。鉴于不知姥姥口中的都挖了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的数字,于是,我决定早起帮着她一起挖。
我看着面前搁置的几厢红薯,每一厢都像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巨蟒。宜尔斯已经将一厢红薯的藤蔓给割下,放在一旁,正准备割下另一厢。她见我到场,正准备拿起一旁的锄头,就高声冲我喊道:“糖糖!你别挖,我来。等一下!”。
宜尔斯朝我跑过来,将自己戴在手上的一双白色手套脱下,连带着手中的镰刀,也一并递给我,说道:“你去割藤蔓吧,我来挖。割了放在一旁就好,李哥家里养了猪,待会儿他会来收。小心点儿虫子。”。
我知道她是怕我累着,才故意将劳力活儿抢了去,便也没同她争。正当我要离开时,宜尔斯叫住我,并从背篼里拿出两个面饼,一个递给我,一个自己吃着。在土地旁边还搁着一个大水壶,和我们在学校旁工地上见到的农民工们身上背着的大水壶一样,里面还泡着茶叶。我看了看宜尔斯一眼,与她对视而笑,我们俩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此刻的我们,与退居山林,在田里劳作的人们别无二致;像是暮年作伴的老年夫妇,倒挺舒适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