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想解释清楚,心里想着不能让老人家误会,但似乎压根儿没用!
这时,朗?拿着一个医药箱从屋内走来。他满脸笑意看着沈爷爷,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并提高音量说道:“爷爷好眼力!来,我们先检查检查身体。”。
见状,我只好看向程颂,以眼神抗议。而身旁原本严肃以待的姐弟俩,此时正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朗?拿出听诊器在爷爷胸口上下挪动着,覆盖在脸上的是愁闷与无奈。随即我又看了看也双眼注视老爷爷的程颂,他原本就有些担忧,双手握住老爷爷的胳膊;但见朗?的面色不佳后,眉头不自觉地皱的更加深了。
戴着听诊器的朗?听得极度认真,在他对自己的判断几乎坐实以后,才将听诊器转交给程颂。朗?站起身与程颂对视一眼,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后,又转身进了屋子。
程颂拿起听诊器,与老爷爷交代了一句,也将听诊器放在他胸前上下挪动着。
我并不清楚几人之间的关联,但仅从他们的面容上就能看出这个老爷爷或许对他们来说,是一位极为重要之人。启家姐弟或是站累了,转而蹲在爷爷身旁,程颂和朗?则在屋内商量着什么。我这个“陌生人”则只能站在一旁观望着这一切。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小渝、小年?”。
我转过身去,身后一个身材均匀,不高不矮的中年妇女站在院落中。她一身穿着极为朴素,头发简单地扎在脖子后,两侧银光闪闪的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明亮。女人双颊微红,皮肤黄中透着黑,约莫是经常在阳光下劳作造成的。此刻,她正手拿一个保温盒,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们。
“芬姨。芬姨。”启乐渝率先叫道,随后是启乐年的声音。
“你们朗哥哥上来了吗?”,被称作芬姨的人,慢步走上前来。她看着我,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但并未对我多问。
“不止呢!程哥哥也回来了。他们正在屋子里呢!”这一次,换启乐年先行作答。
芬姨朝屋子里瞥了一眼,在未见到想见之人后,便头也不回地跨步走了进去。时间过去了许久,我才见三人从屋子里出来。然而此时,三人脸上都换了副神情。朗?和程颂表得轻松自然,芬姨也附上了笑容,正客气地招呼我们到她家里做客。
朗?和程颂都回绝了,与老爷爷道了别后,我们又继续按原路往回走。路上,几人蹙眉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启家姐弟见状也是闷闷不乐地跟在一旁。我因是不敢多问,也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就在我们将要走出这个村子时,方才道了别的芬姨又追赶了上来。她喘着气,平抚着自己的胸口,待气息稍匀才缓缓说道:“能不能提前把他接下去?我家孩子明年高考,我得下山陪他。他这个情况,山上也没别人敢照顾他。”。
芬姨一手抓着程颂的衣袖,一手拉住朗?的手,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朗?和程颂两兄弟,然而这样的神情很快地就转移到了程颂的脸上。停顿片刻后,程颂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定,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回旋:“好,我会尽快接他下山。这段时间麻烦您多费费心,我安排好了之后就找人跟您交接。”。
听到自己的诉求被满足,芬姨这才松开抓住两兄弟的手,双手合十连连向他俩点头道谢;随后便兴高采烈地转身回去了。
“哥,你要继续把爷爷接到我家吗?”启乐年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你要照顾他啊?”程颂一抬眸,像是真要如此这般,眼中放着光!
“我......也可以吧,放假的时候我来照顾沈爷爷。”启乐年犹犹豫豫半晌,最后似乎接受了程颂给他的设定,真诚地在一旁说道。
朗?看在眼里,不语,浅笑一声,双手插兜转身继续往前走。程颂见启乐年如此认真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轻晃脑袋转身朝村外走去。启乐渝则伸出右手食指在启乐年额头上一点,没好气地说道:“就你!照顾别人!你能照顾好你自己都算不错了!程哥哥要是放心把沈爷爷交给你照顾,老妈怕得烧高香来庆祝你懂事了!”。
我虽然不解,但自从身边跟着启家姐弟以后,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松了起来,脑子里的烦心事儿也通通都消失不见了。眼看着总是拌嘴的姐弟俩,我才意识到,也许这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该有的心性吧!不像我,不管走哪儿都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心里似乎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跟上程颂后,他忽然将手中的水瓶递给我;我摇摇头表示不渴,他才收回拿着水瓶的手,转头继续和身旁的朗?讨论着。站在一旁,我只听闻朗?轻柔的嗓音继续与他说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杂音就这么多,是得抓紧时间把他接下去了。我看了他的药,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程颂接道:“我现在还没找到更好的办法可以治疗他。国外的教授我也问过,都说只能这样耗着。我想再找找,但是......”。说到这儿,程颂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接下来的话就不属于我能听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