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种将军打断他,“你自称学生,莫非有功名在身?”
“学生在太学读过。”
“哦?”种将军颇为意外。惊讶之余,神色变得和气起来,追问道:“你何时在太学读的?”
赵榛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学生在政和五年入的太学,读了三年。算下来,已有毛十年的样子。”说着,怕种将军不信,从怀中将户碟掏出来,低着头双手呈上去。
种将军这回倒没那么傲慢,立时接过户碟。也不去看正页记载的样貌籍贯,不去核实信息,直接翻到经历一页。见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政和五年入太学,外舍,政和八年肄业”一类文字,顿时咧开嘴大笑。
“哈哈,李兄原来也是外舍生!”
赵榛愁眉苦脸道:“京师精英荟萃。我虽在外地有那么点小文才。但到了太学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勤奋刻苦,但是三年考核都是外舍水准,只能肄业了事。不过,与太学诸位同门一比,相形见绌,自愧不如。虽是肄业,也算不冤。”
赵榛再进汴京时,早已将履历经验编的滴水不漏。为了方便,专门杜撰了太学生身份。徽宗朝时,如果是正常毕业的太学生,朝廷多会有所安置。故又编个外舍肄业的经历。如此一来,既享受了太学就学之利,又不用刻意编造之后的经历。算是两全其美。
听种将军如此一说,赵榛又装作醒悟道:“将军莫非是……”
种将军含笑将户碟还给他:“今天倒是师弟碰上了师兄。”
赵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地又问:“将军也是我太学子弟?”
“正是,货真价实的太学生!”
种将军将赵榛的身体扳直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昵地说道,“我叫种彦岑,小种相公乃我族叔。我也在太学就读过,算起来倒比李兄晚了几年。”
“哎呀!小种相公是师弟族叔,师弟岂非我西军种家子弟。师兄何德何能竟然今天碰上了师弟。真是出门遇到贵人!”赵榛满脸崇敬。他有求与人,便将称呼由学生改成师兄弟,关系自然显得亲近很多。但崇敬之情却是发自内心的。
小种相公,也就是种师道,乃北宋赫赫有名的大将。此时,种师道因抗金殚精竭虑,刚刚病逝,不过一月。举国震恸。
种彦岑哪里想到赵榛丰富的内心情感,脸上自顾自得道:“何敢谈贵人啊?”又转了话题,呵呵一乐道:“我与李兄,大哥不说二哥……我也是外舍肄业,嘿嘿。”
赵榛心中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假肄业倒引出个真肄业。当时脸上不好表示,只能恭维道:“种师弟家中势力雄厚,倒不用靠读书出身。”
种彦岑上下指了指赵榛的服饰道:“李兄不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