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围着高迈与丁小苗转着圈子,装作监视两人的样子。
高迈看着头晕,忍不住嘟囔道:“你们做这事怎么这等老练?”
赵榛呵呵一乐:“唯手熟尔!”
高迈与丁小苗只当他已经是个惯偷,便不敢再作声了。
正呆望间,朱大泰背着个行囊过来了。赵榛对密室里遗留的物品还有印象。大略问了一下,见他挑的瓷具与自己预想的无差,便点点头。
忽然眼睛一转,笑嘻嘻地指着高丁二人,命令道:“你俩也去,拿个被面。把这些蜡烛……那些象牙筷子……还有那铜镜……嗯,放机灵点,看能拿的,拣贵重的,都给我卷被面里,一起带走。”
高迈与丁小苗面面相觑,急忙摆手摇头:“二位英雄,放过我们吧。我们已经说好不再偷了,绝不再做这些事了!”
赵榛笑里藏刀:“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你们不跟着再去出点货儿,不纳个投名状,我俩怎么放心呐?”
朱大泰攥起拳头,冲着两人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快去,不然捏断你们的脖子。”装作凶神恶煞一般,赶着高迈与丁小苗再去挑拣赃物打包。
四个人,自愿的带着强迫的,挑挑拣拣,包了四个包裹。等赵榛觉得差不多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掐指一算,天已过亥时。如果放在在平时,此时正是汴京城夜生活喧嚣时刻。不过,今天第一天实行宵禁,不清楚城中将会哪样。
赵榛道:“便如此吧,赶紧到潘楼街那边,早点出手了再说。”
说完,看了看几人。不论衣着豪华还是粗鄙,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件床单面系成的包裹。显得不伦不类,透着古怪劲儿。这要出了门,还不是处处被人盯着?但事已至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种彦岑的腰牌上,到时再编些词儿应付应付吧。
主意一旦打定了,这就动身。
赵榛在先,朱大泰在后,驱使着高迈与丁小苗出了密室。关闭密室入口,出了后殿,穿过重重院落,却到了后院东边一个小门旁。
打开门栓,从小门出了王府。朱大泰从怀中掏出一支匕首。用手一按,突然又弹出一尺多长。顺着虚掩的门缝,紧紧顶在门栓上。用力非常巧妙,竟然把门栓从外面给栓得牢牢的。匕首被门缝夹得紧紧的。等朱大泰把匕首抽出来时,小门关闭得严严实实,再想插进去异常困难。如法炮制,又将下方的门栓从外栓牢。高迈与丁小苗见朱大泰这一顿行云流水般操作,心中又加深了江洋大盗的印象。
小门后就是树林。秦栯在树林中时时关注着后墙的动静。等确信赵榛与朱大泰出了王府,赶紧赶过来。当然对高迈与丁小苗一起出现感到惊讶。赵榛简要解释了一下。秦栯冷冷地看了他二人一眼,直接领着赵榛往东北林子外围去了。却见林子外面停着一顶轿子。原来,赵榛与朱大泰进了王府之后,秦栯也没闲着。想到二人从王府里出来,定然会带些家伙。夜深人静怎么遮人耳目?想起来王府南边街市有家轿子铺,便赶过去敲开那家的门,租了个轿子。又让铺中派两个伙计给抬到这来。他手握捧日亲军腰牌,自然一切顺利。
赵榛大喜过望:“方才,我在府中还在担心这些物件怎么带走。大哥倒是想得全面!”高迈与丁小苗在身旁,他不好直呼姓名,便称呼秦栯大哥。
高迈、丁小苗直把秦栯当成接应的同伙。正在盘算怎么在半路上偷偷溜走时,赵榛突然发话道:“你两个过来,给我抬轿子。”高丁二人闻言,心中叫苦不迭。倒不是怕苦怕累,而是知晓今晚这贼船是上定了。
赵榛让他俩将包裹取下来,放到轿子里。自己与朱大泰的包裹也放了进去。轿子里只放包裹,不坐人。怕高迈与丁小苗路上出幺蛾子,赵榛一脸恶相道:“我呢,江湖人送诨号燕子李三。刚才陪我进王府的,名唤大刀王五。一把鬼头刀下,冤魂无数。这个先生模样的,哼哼,最可怖,人称追魂无常大先生。死在我们哥三手下的,不计其数!你们要是动什么歪脑筋,可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想到自己将人名从宋朝串到了清朝,赵榛感觉有些好玩。打心眼里笑了出来。笑意夹杂着凶恶,让他的脸扭曲得很,显得非常狰狞。朱大泰在一旁装腔作势。秦栯也一脸肃然,似乎深不见底,倒也合了赵榛吹的牛皮形象。丁小苗一听什么追魂无常,最怕这些鬼怪之说,顿时脸色煞白。不知是他穿的单薄,还是感到了畏惧,浑身抖筛子一般瑟瑟发抖。高迈也被他的表情吓住了。
赵榛见两人不说话,知道吓唬起了作用。便缓了缓口气道:“实话告诉你们,除了我们哥三,京中我们还有一百单八好兄弟。人多势众,都是京中的地头蛇。你俩给我老实点,老老实实把轿子抬到那边,什么事也没有。少不得有打赏的。否则,我必撒下江湖追杀令,就算是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杀到底。不仅你们,你们全家,都逃不出咱哥三的手掌心……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