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泰也在一旁帮腔道:“你们两家住在东城信王府边上。我陪着你二人去一遭,找下你家老婶,一问不就知了?”
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凶相,又左右晃了晃脖子,双手攥拳“嘎嘎”作响。
高迈与丁小苗想起来信王府那晚被朱大泰吓唬要找他俩家人报复,余悸又泛上心头。便不敢再胡说。
赵榛见此情形,将二人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真心实意地说道:“大高哥、小细丁,我们也算熟悉了。你二人对我几人当有所认识,看我们是不良之人吗?”
二人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丁小苗忽然道:“可你们是东方门的人,专做夜半生意的。”
赵榛观他俩的表现,知道二人对自己那夜潜入信王府一事念念不忘,有些误解。当下不好深入解释,只能更加诚恳道:“二位小哥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呆在京城中,便是为了寻找一位沈姓好友。那晚去信王府也是情不得已的事。不过,信王与我颇有些渊源,我做那些事他会理解的。若非如此,二位细想一下,那么隐秘的密室,我岂会知道?”
赵榛说了这话,高迈与丁小苗立即信了三分。便是江洋大盗,哪能轻易地获知王府的密室位置?信王或许当真与他有渊源。同时,这些天以来,二人心中对赵榛的好感越来越强,潜意识中更难将他与那些鸡鸣狗盗之徒联系到一块。
赵榛又道:“我知道有些仇家在寻我的沈姓好友,我很担心他的安危。如果你们口中的老沈真是我的这位朋友,务必要告诉我。否则,一旦他出了意外,我将终生难以心安。”
高迈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焦灼,脱口而出道:“哎呀。那晚老沈正被几个黑衣人围攻!”
丁小苗想要阻拦他已经来不及。赵榛与朱大泰几人一听,关切之色立即浮上脸面。
丁小苗观察了几人神色,有些不放心道:“你们莫不是和黑衣人一起的?”
朱大泰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们何日碰到那老沈与黑衣人的?”
高迈正想照实说了,丁小苗忍不住扯住他。朱大泰见状,戳了戳丁小苗的额头:“动动脑子。你们那晚离开后便碰上了黑衣人,我们哪有可能与他们是一伙的?”
丁小苗恍然大悟,这才放下戒心,任凭高迈把来龙去脉细细说了出来。
赵榛又仔细问了问老沈的打扮。得知他脸色蜡黄,装了假胡子这些细节,与沈充在遇仙楼相见时的装扮如出一辙,不由地与朱大泰对视一眼,心中十分振奋。想来高迈口中的老沈,便是沈充。十有八九不会错的。
高迈自然对那晚用弹弓打跑黑衣人一事,好好渲染了一通。
赵榛仔细听着,心中暗忖道:“这些黑衣人鬼鬼祟祟,见有禁军来了便跑。自然不是皇城司与开封府的人。”
想到这,对这些人的来路已经有所判断。待高迈谈兴尽了之时,赵榛问道:“事发在艮岳东南边山坡附近?”
高迈与丁小苗均无比肯定的点头。万岁山给他俩的印象极深,怎么会记错?
赵榛已经心急得很,当下一刻也待不住,拉着高迈、丁小苗直奔那边去。
几人当前的位置在梁门外西北一处地方,靠近浚仪街。当即走到浚仪街,一路向南,又折向东。过保康门时,几人各自掏出天丁神军的号牌,倒也管用。既有兵部授意,招募的神棍子弟都被算作民壮。守门的士兵对其他人盘查的很严,但只当他们受到差遣入内城办事。询问了一番,见没什么破绽,便让他们入了内城。赵榛怀中还揣着捧日亲军腰牌与龙德宫御牌,倒是一个没用上。
这一路赵榛走过一个来回,沿途景色多能辨认出来。
过了潘家酒楼,快到界身巷时,赵榛特意留意了四周环境,与那晚粮行外的街坊景色差不多,艾家招汴京粮商开会的粮食行会便在附近。众人又往东北走了一会,到了桑家瓦子地带,然后由高迈与丁小苗在前带路,往北一直走。
商肆宅院逐渐稀落。地势开始起伏,有高有低。
西北方向一片丘壑,众人都认出来是艮岳。高迈与丁小苗站在一处坡底,找来找去。地上积雪覆盖,寻找不出二人那晚窝在地上的痕迹。直到二人又越过两处丘岭,站在坡顶上,往远处东南方一看,一座小桥赫然入目,这才敢确定。忍不住兴高采烈地对赵榛道:“李大哥,便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