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友仲说话的语气仍然十分冰冷,但对姚信仲来说,这一番关切之词好似冬日暖阳,令他心头热乎乎的,十分激动,眼泪几乎忍不住要流出来,他怕姚友仲发现自己的窘态,赶忙把头转过去,热泪这才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淌。
姚友仲见此情形,不由地叹了口气,赶紧问道:“大哥呢?”
“大哥……”姚信仲吸了鼻涕,假装挥袖擦拭汗水,顺势将眼泪擦干净,这才敢回过头答道:“大哥为了让我突围,身陷重围,现今情况只怕……”
姚友仲听了之后,忧心忡忡地望向北方,姚信仲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心中已经猜出了八九,大哥恐怕遭遇了不测。
现在回想起来,今日碰到的这股金军采用的是围魏救赵、各个击破的伎俩。
林子东边的宋军想必已经被金军围歼,自己与大哥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分兵救援,正中了金军的圈套,这么说,金军的目标一定是刘家寺的石炮,如此一来,金军必定会以最精锐的兵力投入刘家寺校场的战斗,对付自己的应该是一支偏师,即便如此,自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那么大哥的际遇就可想而知了。
自己与大哥久经沙场,竟然这么容易钻进了金军的圈套,姚友仲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当务之急该怎么办?现在折返回去,无济于事,能不能救出大哥不好说,还会将自己投入死地。想到这,姚友仲忽然关心起那些石炮来,赶忙又问道:“石炮毁了没有?”
姚信仲神态更加窘迫,愣了愣道:“二哥,金军精锐齐出,全是铁浮屠、拐子马,我军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无暇顾及石炮……”
姚友仲听了心中更加大吃一惊,石炮落入金军手里,后果不言而喻,但事已至此,只能直面现实了。
他性格历来沉静,突变之后很快回复过来,转头对张伯年道:“我这就率军回城禀报军情,你领一都兵马在后接应,如有我军人马,安置妥善后一起回城。”却一句话不提让人返回刘家寺探查情况。
张伯年领命,率领一都军马留了下来。
姚友仲驱马来到姚信仲身旁,望了望他道:“三弟,当下敌情不明,大哥既然让你突围出来,便不能再折回去自投罗网,依大哥的身手,自保当是无虞,你我不要过于挂念,以免再生枝节。况且你身负重伤,应该早点回城医疗,其他的交给我来善后。”
姚信仲情知他的安排属于无奈之举,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好的办法,又听到他称呼自己三弟,好心安慰他养伤,更加感动,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姚友仲又道:“今日事出突然,但是凭借军情来看,金兵已经抵达汴京城下,可是朝中还蒙在鼓中,当立刻向朝堂禀报清楚,再作定夺。”
说完催促姚信仲赶紧回城,他则慢慢地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