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哪里敢答应他,以金兵护送恐为二府百姓反感为由拒绝,又以时间紧迫为由着急出发。
王云着急,金兀术更急,想到中山、河间二府如此两块肥肉即将落入口中,一刻也等候不起,这就放王云、李裕往北去。
二人临行时,金兀术特意借了两匹良驹供使用,以尽速抵达。
得大金国右元帅大营公传,王云、李裕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渡过黄河。
王云哪里要去中山、河间府?兵不厌诈,他要去见的人是赵构,所谓宣谕中山、河间二府归顺金国不过是对付金人的手腕。
王云似乎清楚赵构身在何处,过了黄河之后,毫无旁骛,直奔相州(今河南安阳)去了。
王云、李裕过黄河后天已黑了,尚距相州三百里地。
二人便胡乱找个寺庙借宿一晚,第二天一清早,王云一刻不敢停歇,与李裕快马加鞭,约在午后时分抵达相州城下。
此时金兵都云集在汴京外围,黄河北边金兵相对稀少,相州城外没有金兵围困。二人向守城士兵告知身份,士兵不敢怠慢,当即向上汇报。
片刻功夫,相州城门大开,一群文武官员出城迎接,领头的正是相州知府汪伯彦。一番虚礼之后,王云随汪伯彦进了府衙。
王云随即向汪伯彦简要介绍汴京形势。
听闻汴京外城昨日清晨被金兵攻下,汪伯彦跟着无限唏嘘。
王云急着寻找赵构下落,谈不了一会便岔开话题,拐弯抹角打听起赵构的消息,几番言语交锋,才知晓赵构并不在相州。
想不到先前估算有些失误,王云顿时感到彷徨。
汪伯彦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我观王大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当是背负使命而来?”
王云知他与赵构乃狐朋狗党,心中牢记耿南仲的叮嘱,一句话也不透露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事,只道:“汪大人,前些日子金营中来人指名要康王出使,康王随即出了城。但近日金军左右元帅营俱在汴京城下,不过均与朝廷通报康王并未在金营中。却不知康王下落如何?官家忧心康王之安危,特令下官出城打探消息,并叮嘱下官如寻到康王,但求康王以朝廷社稷为重早日前往金营商谈和议大计。“”
汪伯彦不动声色道:“王大人既然是打探康王的下落,怎会来到我相州地界?”
王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为好,不及思索道:“听说汪大人与康王素来交好,故特来打听一二。”
汪伯彦假装眼中闪过一丝愠色,旋即恢复了神态,笑了起来,道:“哈哈,难不成王大人以为康王在我这里?”
王云不能直说,赶紧端起茶碗装作喝茶,回避他的问话。
却听汪伯彦又道:“康王虽然不在我这,我却知道他在那里。”
“在那里?”王云正端着茶,听汪伯彦如此直言不讳,急忙放下茶碗追问道。
汪伯彦见状,将身体往前凑了凑,笑眯眯地望着王云,又问道:“王大人真无他事?官家不另有嘱托?”语气和气得很,一副倾心交谈的样子。
汪伯彦越是如此,王云警惕心越重,将茶碗稳稳放在茶几上,重重摇了摇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汪伯彦看,等着他下文。
汪伯彦见此情形也就不再多说,用手指了指王云,轻轻叹了口气:“唉,素闻王大人固执,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他虽语气指摘,但面上微笑不撤,倒令王云不好发作,只能好声好气求道:“汪大人既知康王在哪,又知我奉官家之命寻觅康王,不妨就此告诉王某,省得王某四下搜索无门,无法回奏官家。”
汪伯彦见他搬出了赵桓,不敢怠慢,便告诉他:“我前些日子听人说康王在磁州(今河北邯郸磁县),不过今日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
王云听了大喜。
磁州知府宗泽为人中正刚猛,在朝中以刚正不阿著称,没有朋党,更不用说与赵构、汪伯彦之流为伍。
王云当即放下心来,这就要赶往磁州。
汪伯彦客气地挽留道:“相州到磁州不过七八十里地,转眼即到。王大人车马劳顿,且天色已晚,我看不如明日赶早启程当不误事,届时我着人护送王大人过去。”
王云这一日鞍马劳神,确实有些疲倦,便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一清早,汪伯彦有事外巡来不及相送,便另托他人统领骑兵护送王云出行,此人却是陈淬。上月二十七日,赵榛曾在辽国故馆碰到了陈淬,当时陈淬尚护着康履,彼时金兵已经围到汴京城下,却不知他何时用了何种方法,出了汴京又回到相州。
王云自然不清楚陈淬这些日子行踪,不过他知晓陈淬本是真定府马步军总管,乃钦命的边关大将,彻底放下戒备,与汪伯彦告辞,放心领着李裕随陈淬出城向北。
相州与磁州近在咫尺,沿途一片和平,未有金兵骚扰。
王云在骑兵护卫下很快到了一条大河边。王云经常往来北地,知道这条河叫滏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