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只当赵榛被邢秉懿容颜吸引,举止已经十分轻浮,终于忍不住,怒诧道:“你这小郎君实在浮滑。”
赵榛这才惊醒,急忙向孟太后请罪。
他目睹邢秉懿已有身孕,根据史实知晓她后来被金人掳去北地,路上坠马,导致胎儿不保,所以有所感慨,但这些不足以为孟太后道来,只能殷勤地低头赔罪。
赵芙金亦在一旁帮赵榛一道赔礼。
孟太后才慢慢息怒,忍不住向赵榛说了一通大道理,说的过程中又将康王赵构拿出来做榜样,还专门挑了一件事大加称赞。
赵榛一听,这事不是自己那日撞到孟太后,然后向她赔礼之事?想不到她一直记在心中,还赞不绝口。
咦?她怎么错将自己当成了赵构?赵榛有些奇怪。
赵榛不知道的是,邢秉懿与孟太后素有来往,这二人先前议论过这事,孟太后猜测撞自己的人是宗室,但她并不熟悉赵氏后生子弟,便向邢秉懿讲述此事,邢秉懿亦是颇有心计的人,见孟太后在王子中排摸是何人,于是表情微妙,言语暧昧,孟太后受到误导,先入为主将那宗室子弟认作赵构。
此刻孟太后对康王赵构满口颂扬,简直夸上了天。
一来,孟太后确实对那日彬彬有礼的举动心生满意。
二来,她今日拒绝了邢秉懿,自觉心中有愧,所以对赵构不吝颂词,算是将对邢秉懿的愧疚回报给赵构,图个心理平衡。
赵榛已经听出孟太后认错了人,但此时不好揭穿,只能任凭孟太后教训。
好不容易孟太后谈兴有些淡了,赵榛赶忙找个借口,催着赵芙金离去。
二人一溜烟便闪没影了。
孟太后看在眼中,不免又叹了一口气,说了一通只是白说,只能回静室做功课去。
赵榛自邢秉懿处听到沈媛还在城中,可谓心急如焚。
这些天来,汴京城如同地狱,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呆在城中,将面临何种遭遇?赵榛不敢深想,冷汗淋淋,心中焦虑超过对她的思念。
赵榛一回到侧室,见到种彦岑、姚信仲、田垚,赵榛,迫不及待地将这消息告诉几人,让他们想办法。
猝然之下,几人又有什么好办法。
田垚想了想,道:“殿下,既然确定沈小姐还在城中,我们不必像先前那般漫无目的搜索,是一件好事。”
赵榛自然懂这些道理,但当务之急是如何寻到,于是焦急万分地催道:“田教授如有办法,请快快说来。”
田垚体会赵榛内心的焦灼,赶忙回道:“殿下,若在城中寻人,最好的办法是四下张贴告示、予以悬赏……”
姚信仲一听觉得不妥,小声提醒道:“我们这些人的身份,藏在汴京,只能秘密寻人,如果这么做,必须将沈小姐的名讳、样貌公之于众,岂不是大张旗鼓,招人注目?”
田垚显然考虑到这一点,冲姚信仲点了点头,安抚住他,才对赵榛道:“殿下,汴京人口百万,除了张贴告示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既要张贴告示,又不能让人察觉,我倒有一招……”
说着便小声地将自己主意告诉赵榛。
原来他这一招,依然是四下张贴告示,不过告示的内容却有讲究。
田垚道:“殿下不妨在告示中写一些话,却是您独自与沈小姐说的,出得您口,进得她耳,旁人绝不可知,如此一来,沈小姐必可一眼认出来。再于告示中写明会面地点,则沈小姐看见了,一定会来相见……”
赵榛听了猛然醒悟,拍掌道:“好!田教授这一招好!”
若照田垚这个法子,确实可以不动声色地寻找到人。
赵榛顿时大为赞同,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词夸奖,只能大声喊好。
激动之下,赵榛忽然想起那日天降瑞雪,他与沈媛同乘一马的情景。那情景好似刻在赵榛心田一般,终身难以忘怀。
想到这,赵榛“腾腾腾”地走到书案旁,提起笔,“刷刷刷”一口气在纸上写了一页,交给田垚。
田垚接过来一看,满头雾水,于是交给身边的赵芙金几人浏览。
赵芙金接过纸张,忍不住小声念了起来:“……若某天,风花雪月似金;我等你,悲欢过后如愿再聚;俗世间,江山雨落无尽放任;看飞雪,一生缘分……”
前面不少词儿已经念过,这几句是结尾的词儿。
词句看起来尚算优美,但诗不是诗,词不是词,却不知赵榛写这做什么?与田垚的主意有什么关系?
几人传阅一圈,都不懂赵榛的用意,齐齐疑惑地望着他。
正不解之时,忽然听见赵榛小声唱起来。
旋律优美,却是几人从未听过的曲风,几人听得都有些陶醉。
歌词发声有些晦涩,与官话不同,但几人细细一听,结合纸上词儿仍能辨别出来,正与纸上的词儿一一对应。
原来是一首曲儿,几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