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实,我传给你的脉诊,和有些脉诊书上写的有点不同,这是我自己改编过的,它入门比较简单,但想要学精学好,你平时就要多用点心机了。开始,你只要明白浮与沉、快与慢、大与小,这六个脉象的分别跳动情况,就够了,所以,我这也叫《六部脉法》。其他的,全靠你以后在实践中,举一反三的想像力和推理能力。”小村庄的大榕树底下,陈京墨坐在桌子一边,另一边是满脸认真听教的张赭实,陈京墨继续开口问道:“寸关尺脉的浮与沉、快与慢、大与小、这么简单,你能分得出来吧,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轻搭是浮,重按是沉,超过一息四次是快,不足一息四次是慢,洪为大,弱为小!”张赭实如实回答。
“哦,你明白了,那我就继续讲下去。”陈京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寸关尺切脉,你得了解几个要点,浮为阳,沉为阴。浮取管六腑,沉取管五脏。大是有余,小是不足,快是急,慢是缓。这是它们的意义。有的关尺沉取无力,那是命门火衰,火不生土。切脉的时候,你要结合实际,还得靠一点的想像力和推理能力,你可以想像一下,人体左手代表督脉,右手代表任脉,气从后督脉升,又从前任脉降,这样就达到了一个圆的循环。如果机体内循环不通畅,哪里有问题了,人的脉象,就会显示在哪里发生了问题,对不对?”
“嗯!人体气体循环是一个圆!”张赭实回答。
陈京墨又继续说:“那切到左右关郁结,病变在于肝胃处有堵塞,那就可用柴胡、郁金、枳壳、桔梗、木香等药来通开肝、胃处的堵塞;切到双寸脉上越,重按不明显,则是虚阳上越,要用黄莲温胆汤加龙骨牡、蛎收回来;但如果切到左手寸浮取不到,则心阳不足,清阳不升,要桂枝、羊肉补心阳;如果左手沉取三脉均有,中取关尺部有,这个,就是典型上小下大,附子、干姜补肾阳,桂枝补心阳。这是以脉象来确定病变部位的情况,并开出相应药方来调节的一个方法。”
“嗯。原来还可以这样,以脉象来开药!”张赭实听了,点了点头。
陈京墨继续又说道:“如果你推理能力更强一点,你还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脉象,推理出病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比如有的人,他左寸摸不到,是心阳不足。阳不足,阴性物质就会多起来,那他就会经常做阴梦、鬼梦,甚至会有鬼压床的现象;再比如有的人,他左关成团,摸上去,像打个结一样,那是肝郁结,是什么引起他的肝郁结呢,有可能是跟家里人吵架了,你再一看他眉角往下垂,那你就知道,他家夫妻感情不太好啊,这些,都是以脉见微的推测技巧。”
“嗯嗯!”张赭实听得两眼发亮。
陈京墨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甚至,你推理能力与想像能力更强的,从脉象上,你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像个会算命的半仙一样,知道他最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遇到,关部郁得打团,那这个人,必有不能释怀之事;那如果你切到一个人,他的脉弦细,你就可以告诉她,不要太在意细节的东西,针尖一样大小的事,别老掂记在心上,对身体不好。。。。。。”
“师傅,你这《六部脉法》,好厉害哦!”张赭实感叹喊道。
“厉害什么?望闻问切,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少教你切脉么?”陈京墨他忽然站了起来,神情淡然地问道。
“这。。。。。。”张赭实想了想,手抓了抓头发,忽然,他有点神情低落地回答道:“那是因为这个切脉,太难学了,赭实又太过于笨愚,师傅怕赭实学不会这神奇的《六部脉法》。”
“笨!愚!胡思乱想什么?那是因为切脉并不是很重要!我才很少教你这个!”陈京墨面无表情走过去,伸手一敲又一敲张赭实的脑门,接着,他伸出手指,细数着说给张赭实听:“望闻问切,切排在最后,但其实有很多病,有望闻问这三步,早就已经可以确诊的了,根本不用切脉,比如腰疼,你一眼就看见他在那里手捂着腰部,满脸痛苦的表情了,问诊都不用问了,你已经知道他是腰疼了,这还用切脉来说他是腰疼不?再比如胃部有堵塞的病人,你一问他,怎么不舒服啊,朝食暮吐,早上吃的东西,晚上吐出来,你一听到朝食暮吐这四个字,你就已经确诊了,他的胃到小肠那个位置有堵塞,再摸一下胃下面,真的有一条横结,这还不能确定吗?这个应该用调胃承气汤治疗,它就在你的脑海里出来了,你还用得着切脉吗?”
“那切脉的作用是。。。。。。”张赭实有点不解地问。
“切脉的作用,是在望闻问的基础上,不能鲜明确诊的情况下,最后再通过切脉,来确认病情的。”陈京墨这时,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师傅。。。。。。”张赭实这时,他有点不敢看向陈京墨,他嘴巴里轻轻地说道:“师傅,我看到有很多老大夫看病,他们都是病人进来,都不用病人说话,他也没有问病人,他都是直接上手就切脉的,他切了脉后,他就可以说出病人的很多身体情况,这个很准确,这个很神奇,那病人,看到这个老大夫切脉这么厉害,他也就很信任那个老大夫了,当他半仙一样的供着。”
“张赭实,你给我记住,作为个医者,他的首要任务,是医治病人,是解决病人的身体问题,并不是炫耀献技表演,要别人崇拜你!”陈京墨又一手敲在张赭实的脑门上,他的嘴巴里很严肃说道:“街角边上摆摊的算命大师们,你去给他看,他也能知道你的前世今生,今天你吃了什么菜,他都能给你推算出来,但推算出来,能改变什么?推算出来,他还要会治疗,要解决问题,才是对病人最大的负责任。”
“嗯,我记住了,师傅!”张赭实神情羞愧,低头回答。
“张赭实,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的成为一个医者,你不要学别人那样有炫耀、献技的行为,更不能持技凌人。”陈京墨在这时,他两眼望了望天空,这时的天空,白云朝顶,陈京墨站在大榕树底下,他张开双手,缓缓对着张赭实说着:“以后,你行医了,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流派的同行,他们与我们的医术理念不相同也好,他们的医术不如我们也罢,只要他们一心是对病人身体健康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有益于病人的,无论他们的治疗方法有没有效果,我们都不能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你要明白,所有的医者,大家的目标都是同样的,都是为了病人的身体健康,只是有些人的认知、能力和宿命不同,但他们,都不容易。”
“嗯!我记住了,师傅!”张赭实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出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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