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铖这些时日一直在地里忙碌,眼看着春耕的景象心中也是慢慢的有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鹰隼的长唳,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只翠绿的玉鸢在头顶盘旋。
王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玉鸢了,立刻明白这是自家师父在找他。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往王家庄回转。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兜兜转转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北边临恒郡地界。
王家的土地还真是多,若是能够连成一片,那简直就是个土皇帝了。
他紧赶慢赶,终于花了半天时间回到了长恒郡城,风尘仆仆颇为狼狈的看到了自家师父。
“师父,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玉鸢子皱了皱眉,给王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这孩子,又光顾着在地里干活而没有收拾自己吧。”
王铖赧然,有些时候不知不觉就和大家一起干活了。
随后玉鸢子又说:“这次有事找你的并非为师,其实是你的三叔……他脸色不太好,或许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王铖闻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次回来这王家庄内的氛围不太对劲。
好像所有人都很沮丧的样子?
王铖点点头与师父告辞之后就去找了王喜。
此时王喜的确心情很糟糕,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铖上前道:“三叔,你找我?”
王喜看到了王铖,随后又是一声叹息,如是再三,才说:“子垣,我王家这回恐怕要一蹶不振了。”
王铖惊讶地问:“怎么了?”
王喜叹息一声道:“你那大伯本是想要留在京中谋求一個外放刺史的位置,可是没想到站队错误被人当了炮灰,如今已经被贬去了边郡当太守了。”
王铖稍稍皱眉,还是有些不解地问:“就算是边郡那也不必如此吧,毕竟也还是太守……”
王喜摇头打断道:“这年月的边郡太守最是不好做,尤其是西面那边与张楚接壤的边郡。”
“贼寇时时扣边,一个不慎便是战死的下场。”
“可若是弃官而去,则是再也没有了复起的可能,甚至还要连累王家接下来的几代仕途。”
王喜目光悲哀的看着西面,叹息一声道:“或许大哥就是预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所以才会毅然赴任吧。”
“而我那傻侄子也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一定要跟过去……”
王喜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
他看向王铖道:“现在我们只当我大哥王竺那一支没救了,而我王喜这一支的子嗣又没一个能成事的。”
王铖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连忙问:“三叔可是要我做什么?”
王喜认真地看着王铖道:“三叔知道你的志向,也知道你留在家族内只是一时的。”
“可是,若是真的出现了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子垣,三叔求你能够为了家族多承担一些。”
“若是王竺一脉死尽,就由你来做下一代的家主!”
王铖一下沉默了,纵然是早有预感,这种事情乍然听见也只觉得一阵无奈。
他本心是不愿意的,可是王喜的恳求他不能不听。
因为他毕竟是受这个家族抚养长大的。
别看他以前总是说着要与家族切割的话,可在还完这份恩养之情前他又如何能够真正做到切割?
明明他想要做个洒脱的人,过一世潇洒的人生,可是渐渐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世俗俗务。
他叹息一声道:“三叔,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负责代为照看这个家族,直到有合适的继承人出现我再把家族交给那人就是了。”
说着他顿了一顿,又说:“只是那合适的人选未必出在现在王家庄的嫡系几支里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