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担心,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房间钥匙打开门。
只见何慕夕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在黑暗的房间里,像一个枯树桩。
昭穆走过去,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慕夕没有抬起埋在双臂里的脑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事,你出去吧,让我静静的待着。”
“别哭好吗?放心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何慕夕哭腔明显:“还得麻烦你……”
她对自己那么客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她会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亲他。
这会儿,她的客气,全是疏离。那种明显的疏离感,像利剑一般直插昭穆的心。
昭穆直起身子,心里满满的心疼,他想说不用客气,他想说应该的,但说不出口。
“我就在客厅沙发上,你有事叫我一声就好。”
何慕夕轻轻摇了摇头:“你让我静一会好吗?”
昭穆走出去,关上门。一扇门,像一座山,隔开了两个人。一个在门内无声流泪,一个在门外痛苦无比。
第二天上午,昭穆开车带何慕夕去定陶区。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每年都会回去几趟,逢年过节回去,姥姥的祭日也回去。
有时候,想何慕夕想得受不了,也会回去,去那条留下过欢乐的小河,在河岸上一坐就是半天。
坐在副驾驶的何慕夕望着路两旁,迅速后退的高大建筑逐渐变成了金黄的玉米田,还有白花花的棉花地。
那是记忆中的定陶县,不,现在叫定陶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张湾乡,现在叫张湾,昭穆把车停下。
张湾变化不大,不像牡丹市,变得让她认不出来。
路两旁低矮的建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的楼房。道路好像也比以前宽了些,很干净。
“夕夕,先去何楼吧,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联系好了。”
何慕夕转过头,看着昭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给她家里打过电话了?
他有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跟自己家一直都有联系?这是何慕夕没有想到的。
不过,以昭穆的宽厚善良,他会这么做的,何慕夕心里暖暖的。
汽车重新启动,缓缓地开到何楼。
以前的土路不见了,全是水泥路。
昭穆轻易的找到了何慕夕的家,这让何慕夕很意外。
水泥路铺到了家门口,虽然是农村,却看起来像城镇。
家门口站着一些人,好像在等她。
等汽车开到门口停下时,何慕夕才看清楚,门口站着的老头老太太,是她的爸爸妈妈,那个个子高高的中年男人,是何慕阳。
惊愕写在脸上。
昭穆拍拍何慕夕的肩膀:“到了,我们下车吧。”
“啊?”何慕夕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到,到了。”
人群缓慢的围过来,等着昭穆打开车门。他们好像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认识昭穆的车!这是何慕夕没有想到的。
昭穆打开车门,和大家打着招呼。
他转到副驾驶,给何慕夕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何慕夕颤抖着走下车,站在亲人面前,努力的让眼前的人物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合。
妈妈声音发颤,轻轻喊一声:“夕夕?你真的回来了?”
爸爸扶着妈妈的胳膊,怕她站不稳。
弟弟也走近些:“姐姐?”
终于,何慕夕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和思念,“哇”的一声哭出来。
在众人不知所措时,昭穆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