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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罗刹

“好的,我知道了。”张洋淡淡地说,但他心里已经彻底激动了,这样的学校,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吗?

回到家里,张洋就把转学的事情说了,父母也支持他,觉得没必要非要上高中,上职中早点出来工作也好。于是,张洋又转学到了罗刹职中,和李青又一次成为了同学,还在一个班级里。这个罗刹职中位于丹霞市南街上,正好在汽车站附近,比较方便外地和农村来的同学。学校占地不大,也就十几个教室,但课间的活动场地很宽裕,这是因为学校下面是一个花园,里面草木茂盛鸟语花香,中间还有一个喷泉。经常有同学翘课,就在附近转悠,累了就躺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睡觉。长椅附近有一课硕大的银杏树,大概有好几米高,浓密的树叶遮天蔽日,正好是个乘凉的好地方。所以,张洋有几次学习累了,就躺在这棵树下的椅子上睡着了。

在罗刹职中的日子里,张洋彻底放飞自我了。因为这个罗刹职中,在平时没有任何关于学生成绩的考核,只是按部就班的上课,没有月考也没有期中考试,只有一个期末考试。上课的时候,你可以认真听讲,也可以选择看漫画书。因为老师只管讲他的,至于你听不听或者是听懂了几分,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除非你去主动问他,他才会给你讲解。至于家庭作业,更是基本上没有。说到底,罗刹职中是对标深圳的某家公司的合作院校,学生毕业之后就直接包分配工作了。学生和老师又能有什么压力呢?因此,张洋在罗刹职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他感慨地大声疾呼,这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但是,话说闲暇时间多了,人就容易生是非。张洋在罗刹职中上了几周课,已经彻底把这个学校的情况摸清楚了。这个学校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班级,学生也不过两百多人,就是毕业一期,就去深圳打工,然后再招募新一期学生,招募的对象大多都是初中毕业生,当然也有部分没考上大学的高中生。张洋在这里并没有认识几个新朋友,而是和李青一起去了新地网吧。这个新地网吧也是大有来头,据说是,这个南街上原本没有网吧,老板为了区别自己的网吧与启明星、网友天地等知名网吧的区别,就特地起名为新地网吧,意味着新地方新天地,可谓是相得益彰。

在新地网吧上网的日子里,张洋结识了魔兽世界这款游戏。虽然这款游戏很好玩,画面也足够精美,宏大史诗般的历史也足够吸引人,但就是还需要充点卡,张洋本来就是个穷人,于是他过了新手期就不玩了。话说张洋在罗刹职中生活得挺好,就又想起了龙珠战队。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为龙珠战队跑场子拉赞助,但仍然收获甚微,没有人愿意资助他们。从罗刹职中的第一年开始,乃至到第二年结束,张洋基本上都是早上去上课,中午去外面的馆子里吃一顿,亦或是回家吃饭,但是到了五点半放学,他必然会和李青出现在新地网吧里,痛痛快快地打上几场魔兽争霸和CS。更有甚者,那段时间互联网的网速已经由最开始的500KB逐渐过渡到了1MB,这对张洋来说是喜出望外,他终于可以在网吧里看电影了。以前他试过在网吧看电影,可不但画质特别渣,更要命的是看三分钟就得缓冲五分钟,这对张洋来说太抓狂了,于是他就放弃了。那段时间里,张洋过得很开心,可以说是他青少年时期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他可以随心而动放任自己,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活,而不用在意成绩考了多少。是啊,人活着最重要的不就是活得自由吗?即便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最起码也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而不是让别人强迫你。

因为张洋学得是计算机专业,因此,他们每周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泡在微机室里,专门用来做练习。其实,说得是练习,但老师基本上不管,只要人在微机室里,干啥的都有。有的人在练习打字;有的人在看电影听歌;有的人在玩游戏;大部分人都在聊QQ,总之,微机室里搞得是一片混乱五花八门的,但老师也懒得管,他自己也在那里玩游戏。谁都知道,这个学校只是教一些基本的东西,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奔着毕业证和那份深圳的工作去的。其实,最令张洋开心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每节课上,老师都在前面讲知识,而张洋就坐在最后面和同学们聊天,这要是在高中早就被批评一顿了,可在罗刹职中,老师看到了也不管,他们只教那些愿意听讲的。这还不够,李青有一次躲在教室最后面抽烟,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怎么这么呛?今天又不是清明节,谁在教室里烧纸?

快乐的日子总归是非常短暂。两年后,李青和其他同学都去深圳打工了,张洋也顺利拿到了罗刹职中的毕业证。还记得分别的那天,李青和其他同学默默地上了那辆开往深圳的大巴车,而张洋就躲在附近的那颗银杏树下,远远地看着他们排队上车,看着汽车缓缓驶出校园。那一刻,张洋知道了一件特别残酷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职中生涯结束了。其实,作为一个交钱就能上的职中,张洋就算拿到了毕业证,也可以和新同学一起再读两年,这种想法张洋不是没有过,他真的很喜欢罗刹职中的一切。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张洋都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两年都十九岁了,青春不等人啊,别人都去上班上大学了,你一个人停留在原地,就算舍不得离开,又有什么意义?人生就是接纳所有的不如意不愿意和遗憾,也要继续走下去,不是吗?

正如罗刹职中的校长所言:“我之所以给学校起一个起这样的名字,就是因为罗刹是恶鬼和地狱狱卒的意思。来这里上学的同学,虽然称不上是罗刹,但大多也是学习成绩不好的不良少年。更有甚至,以前在江湖上鬼混得也不少,我办这个罗刹职中,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改邪归正,早日成才。毕业之后,我会直接安排他们去深圳打工,让他们步入社会,成为一个孝敬父母,能够努力工作回报社会的人。”

张洋刚来罗刹职中的时候,还听说过这里的很多故事。比如罗刹职中的前辈们,以前组织了一个什么罗刹社团,专门去丹霞市的其他中学挑战,企图称霸整个丹霞市的故事。罗刹社团的老大阿修罗和几名头目一起,挑战了紫竹中学的老大,又去挑战了二中,接着又拿下了常乐中学,最后艰难地击败了由七贤高中与东兴工业组成的联盟的故事。当然,这些都是属于罗刹的传奇,李青给张洋在数学课上讲解的时候,他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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