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生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但不是这床躺着太难受,和自己生前睡的差不多,只是一闭眼就会看到自己死前的熊熊火光,能感受到皮肤被烧焦的感觉,对于死亡,自己仍没有概念,万一,万一只是一个梦呢?
生想与身边的槊逢聊聊天,但后者似乎睡着了,生也不便打扰,二人还算不算熟络。
只能盯着天花板,偶尔动下腿调整姿势。
“生兄弟,睡不着吗?”一旁的槊逢小声说道。
“抱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生以为自己动静太大吵到了对方,连忙道歉。
槊逢也看向天花板,“我也睡不着,想看看你睡没睡,是我主动打扰的你。”
“在想什么事情吗?”槊逢问。
“我,真的死了吗?我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平静了,既不害怕,也不惊讶,明明这一切都相当骇人。”
生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疑惑。
“生兄弟生前有亲友吗?可能是牵挂不多,所以如此吧。”
“我没什么朋友,自己在外工作,家里有父母和妹妹,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他们。”
生内心深处很不是滋味,但说出口却又无比平静,似乎进去地府后,自己对阳间的牵挂变浅了,自己的情感也冷漠了。
“真好啊,我打小就是孤儿,生前只有一位长辈视我为已出,我也没能报答他的恩情……”
二人默契地不再言语,一呼一吸间都带动着破旧的木床微微吱嘎作响。
生侧过身子面朝墙壁,整个人有些木讷。
槊逢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是侧过身子。
“真是羡慕你啊……”槊逢轻声说道。
生没听清,大抵是对方在慨叹吧。
次日,寅时,天空中一抹初阳映入破旧的屋舍。
一夜入眠未深的生朦胧间睁开眼睛,一股潮湿朽木的味道进入鼻孔,身旁的槊逢睡眠也不深,听到动静也睁眼起身。
二人没有领今天的头一顿饭,准备晚些再吃,今天准备先探查一下这唤孽亭周围,看看这城里大概有些什么,只余下三天时间,临阵磨枪也没有太大作用,毕竟人家有人已经准备半年了,这次还是以尝试为主,摸出一条生存门路来。
二人在昨天的茶摊上喝了杯茶,与茶摊老板娘聊了两句,那老板娘长相也算的上一位美妇人,昨日都没有注意到。
老板娘告诉二人这唤孽亭相当宏伟,光是把这东城潦草逛一圈都得要三四个时辰,若是认真研究,那就得要一天不止。
谢过老板娘的茶水后,两人接着逛起东城,原本计划的一天看完这唤孽亭的计划基本是腹死胎中了,今天也只能了解东城了,而且这东城也不能仔细观察,除去一些常见设施外,主要看一些主要设施。
首先是东城最大的医馆,【济世堂】,里面有各种医药,还有好多大夫,各种病人出去其中,听说西城也有济世堂的分堂,从这也能侧面看出,进了地府的死人也会得病,但地府也有病毒吗?这就无从考察了。
其次是一家铁匠铺,这东城里就看到了三四家铁匠铺,有大有小,大多没有牌匾,这家铁匠铺算不上大的,也没有牌匾,但却有几个身穿垒荼门黑衣的男人来那铁匠铺取走了五把横刀,应该是作为三天后入职的信人的佩刀,这也足以证明这家铁匠铺所锻铁器的质量上乘。
最后一个值得注意的,十分不起眼,若不是槊逢非得去巷子里看看,二人都发现不了,那是一间当铺,不说店面有多大吧,只能说这当铺小的很,门上只有简单的“当铺”二字。
当铺里有各种杂货,奇怪的饰品,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书籍,上面都落满了灰尘,有些上面还有怪异的污渍,整间当铺看起来破败不堪。
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刺耳的声响,而且给人马上就会断裂的错觉。
二人观察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当铺阴影中传出。
“二位看上点什么?”
那声音沙哑难听,像是咽喉旧病的老人,提着最后一口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