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愈发浓厚,令人作呕。
但双眼已经通红的王怀瑾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山洞内一瘸一拐的走去。
本应一片漆黑的山洞此时不知为何泛着淡淡的血色光芒,王怀瑾感受着小时的自己被血光吸引不顾一切的走去,心里万分紧张和困惑。
这是什么?一只鸟?的尸体?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赤色大鸟,此刻却是生气尽失的瘫软在地上,而鸟身上却足足长着九颗头颅以及一根没有头颅的脖颈,断口处正翻涌着朱砂般的血光。
而闻之令人眩目作呕的血腥气息便是从那断口处散发。
入定中的王怀瑾都感觉胃内一阵无法压抑的翻涌,险些从冥思中直接醒来。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定下当下的心神,透过曾经双目通红目光呆滞的自己,偷偷观察起这具诡异的尸体。
大鸟腰身似鸭,长近七尺,全身覆满赤红色羽毛,鸭身上诡异生长出十条脖颈,而长满赤色体羽的每根脖颈前侧均有一根不同颜色的盈盈泛光的特殊羽毛。金色、青色、蓝色、红色、黄色、银色、紫色、黑色、白色九色。而最后那根脖颈上则是三条血红色的羽毛,但如今却是如同被猎犬撕咬般失去了头颅,凹凸不平凄惨异常,但断口散发的血污气息浓郁直冲天际。
但当时的王怀瑾却好似什么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就那么直愣愣冲上前去,伸手抓住了鸟尸,冲着其中一颗金羽鸟头张嘴咬了下去。
“咯支支”令人发麻的金石摩擦声响起,让入定中的王怀瑾感觉自己的牙齿有点酸麻。
“我的牙口这么好吗?”王怀瑾不清楚,当时的自己为何如此轻松的将鸟骨直接咬碎,混杂着血肉、毛发,囫囵全部吞了下去。
血肉入腹,胃肠开始快速蠕动。饥饿感稍有缓解,疼痛感却是剧烈来袭。吞入腹内的鸟尸并未腐坏,但如同烈火般灼烧着王怀瑾的内脏、肢体。
尤其是本就被大火烧灼的左臂,在内部火烧的里外攻坚下,王怀瑾感觉自己的左臂经脉都扭到了一处,似乎被人连续打了好多个死结然后狠狠的揉在一起。
但还在王怀瑾痛到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眼前一花,画面陡然变化,重新出现在庄院后山处。
这是什么情况?王怀瑾可以确认并不是回忆更换场景,而是当时的自己切实的从山洞中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疼痛到抽搐的王怀瑾昏迷了一整天才苏醒,而后流浪了数日,避开了所有的集镇,才最终造化弄人得倒在了羽清峰的后山。
“呼,呕。”
从入定中清醒的王怀瑾还未将口中浊气完全呼出,便是一阵胃海翻涌,爬到床边干呕起来。
虽然回忆里的一切都万分真实,但王怀瑾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记忆,他怀疑自己疯了。直到上完文学课程的顾柔嘉回来叫王怀瑾一起去山门公厨吃晚饭,他才从发呆中清醒。
不出意料的,晚上王怀瑾并没有吃下太多东西,即使山门准备的吃食花样很多也很美味。
“六哥,为什么要到十二岁才能开始诵读《察灵感气经》呢,学习不应该越早越好吗?”饭后嚼着水果的柔嘉小嘴并没有停止叭叭说个不停。
“师父说过,察灵感气经文晦涩,需要足够的文化知识才能够理解含义,更好的回顾己身、感悟天地灵气。所以必须要的礼乐射御书数都需要有适度的了解。而年龄一说,好像是既往整个世间不论正魔两派的经验共识。年龄太小,自我审视中极可能出现岔子,让修炼之人变得偏执疯癫,走上邪路。在咱们整个大陆,邪修都是正魔两道眼中的过街老鼠。”
虽然正魔矛盾不断,摩擦频起,但双方不过是因为修炼资源、修炼方向的差异比较大,两边并非对对方见之则杀,不论青红皂白。而邪修个个都是修炼邪法之士,屠戮凡人、祭炼血阵、吞人修为、伤人精魄,为了修炼的精进甚至一时的偏执心理便罔顾所有人的性命。
如此修士,自然不论正魔双方均容不下。毕竟大家都是聚在一起追寻天道,因为资源问题有些争斗也属正常。邪修却突然出现,不管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正的魔的,师父弟子还是家人朋友,看你不顺眼就把你杀了,闲来无事做就把你扔到血阵里血祭,谁也受不了和这等人为伍。
故而,当正魔双方进行了过往千万年的邪修梳理,发现有不少邪修都是在十岁之前便察灵开悟,感知天地灵气,从而对自我认知产生了偏执的扭曲看法。于是双方势力大佬便心有灵犀的,将门下弟子的开悟年龄,放到了十二岁,这个含苞待放对自我探知欲望最为强烈的年龄。当然,还有必要的知识积累。
顾柔嘉小嘴一撅,“那我岂不是还要两年才能开始,雾凇斋的陆老夫子好无趣,明明是个灵丹期的老修士,却每天都是之乎者也,比书院的几个伯伯的书卷气还要重。”
王怀瑾忍不住轻笑一声,“可别让陆老夫子听到你背后议论他,老夫子自从灵丹巅峰后近两百年时间冲击了四五次元婴都没有成功,也就对修炼一事心凉,安心的自发请愿到雾凇斋授受功课,打发最后的几十年时光了。”,继而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六哥我跟夫子上了三年课,因为下山回来上课迟到被他罚了不下十次,有次没忍住背后说了他几句,忘记他是个灵丹修士能听得个一清二楚,结果被戒尺打了顿屁股。表面一点伤痕都没有,却疼了我整整两周,找师娘抹药都没有用。”
顾柔嘉也吓了一跳,双手捂住屁股悻悻得坐下。“还好夫子早就灵丹期,不会来这里吃饭抓我个现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