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配制间内的嘶吼和摔打过了十几分钟才停歇,科内斯终于是强行用体内的魔力将这反噬诅咒给压制住了。
还好这一层属于他的办公区域,平时没有他的允许,炼金学徒们是上不来的,所以刚才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双腿已经瘫痪十年的老人,始终不肯接受义肢改造,他是信奉古典派炼金学的炼金师,不能接受任何对身体的改造。
所以龙化病带给科内斯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折磨。
只是10年前的他,想到过那次的实验会失败,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受到如此强大的反噬。
可是那个时候,炼金塔里只有他对灵魂凝胶最为熟悉,当时那个情境下,有赫伯特的命令,他心中就算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顶上去。
体表的龙鳞和头顶的龙角开始缓缓褪去,服下一支淡蓝色的魔力补充药剂后,科内斯的双眼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这个老人艰难地将侧翻的轮椅扶起来,然后费力地爬了上去,尽管一双手掌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得鲜血横流,他也没有喊任何一名学徒进来帮忙。
如此狼狈,怎能让外人看到?
气喘吁吁地坐好后,科内斯掏出一瓶回复药剂“咕咚咚”灌下,手掌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将嵌在肉里的玻璃碎片都给挤了出来。
身体上的痛苦缓解后,科内斯心中的疑虑就升了起来。
按理来说,昨晚他才吸食了不少魔力,至少能保证一到两周不受到反噬影响才对,可怎么今天就……
科内斯立即推动着轮椅离开药剂配制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从办公桌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玻璃材质的哑铃似的炼金装置。
这其实是一个便携式的魔力测试装置,向一侧的玻璃球输入魔力,另一侧的玻璃球中就会出现具体的数字,比魔力测试房间内的测试装置还要准确些。
只见科内斯缓缓将魔力注入其中,玻璃球内有细小的仿佛电弧般的魔力光弧,顺着联通的通道射入另一个玻璃球内。
下一刻,一个数字缓缓浮现出来。
4878。
“这不可能……”
看着这个数字,科内斯的反应跟芙兰如出一辙,他又试了几次,甚至换了一个便携式魔力测试装置,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吸食过羔羊的魔力后,魔力强度不升反降。
科内斯皱着眉将拉塞尔叫了上来,然后吩咐她去带一个叫诺伊·格莱尔的正式学徒进行魔力测试。
“又要魔力测试?”听到科内斯的命令,拉塞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嗯?今天还有人请你去做过魔力测试,是芙兰?”科内斯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于是问道。
拉塞尔点点头,如实地将刚才芙兰进行魔力测试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下容不得科内斯不怀疑了,他跟芙兰昨晚刚吸食完诺伊的魔力,结果隔天魔力强度全都下跌了,虽然幅度并不大,但幅度并不是重点。
“嗯,我知道了,还是照我刚才说的做,尽快将结果汇报给我。”科内斯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拉塞尔领命退下,一路找到了图书馆,将诺伊叫了出来。
‘看来他们果然怀疑到我的头上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跟在这名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炼金师助手身后,诺伊不仅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也丝毫不慌。
昨晚反吸对方的魔力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不多时,诺伊的测试结果出来了,魔力前度565,跟他自己之前感觉的差不多,魔力强度大约降低了一成半。
“这……这怎么可能拉塞尔大人,我的魔力强度怎么会突然降低这么多?”看着前方钟表上的指针,诺伊不可置信地叫嚷着。
拉塞尔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地敷衍了一句:“也许是你最近没有好好冥想,所以魔力强度有所回落,这是正常的,今后可不要偷懒了。”
诺伊还想再说些什么,拉塞尔却直接起身,自顾自地离开了魔力测试房间,去向科内斯汇报了。
等到拉塞尔离开后,诺伊便一脸不解和失落地走向大图书馆。
‘刚才的表情好像有点夸张了,走回图书馆的脚步也有点太快了,要慢一些,下次还是要多注意这些演技上的细节。’
一边走,诺伊一边在心中复盘着刚才自己的表演,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抓住自己什么把柄。
之所以他的魔力强度实打实地降低了,是因为反吸过来的魔力,全部都存储在了梦魇分身的体内。
本来就是要通过梦魇分身来进行反吸,所以魔力吸取过来后,诺伊干脆就原封不动地封存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