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启满脸通红,贪婪地吸着新鲜空气。
他再次回到驿站里。
火盆重新亮起,邵函端坐在长凳上望着符启,身侧站着两名持刀的亲兵,站官侍立在一旁。
符启缓过劲来,一抬头,发现秦二挑衅地瞪着自己。
小校邵函见符启缓过来,问到:
“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
他不认识自己?不过想想也正常,南冠营这一千炮灰在他眼里说不定还不如几匹骡子。
“你看信了?”
邵函拿出锦袋,冷冷地问,符启包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扔在地上,两把刀也被亲兵拿在手中。
邵函问符启,目光却射向一旁的站官。
站官胡须一抖连忙拱手答道:
“大人,这人实在狡猾,多亏有您,不然我们根本抓不住他。”
言下之意,他也没看过信。
邵函冷峻的面庞看不出悲喜,不置可否,又问符启:
“谁杀的信使?”
“我。”
符启答道,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挣扎着抬起头来,直视邵函。
他拒绝配合。
要是真想知道答案,至少给自己一点生还的希望......
跟随夫人这么久,他早就明白这点,舌头太紧活罪难逃,然而太松更是一秒都活不了。
邵函目光中满是轻蔑和冷漠,淡淡说道:
“不是你,用这把锈刀,你伤不了他。”
“吊起来,问!”
两名亲兵领命,将符启拽起来,用绳子拴住符启的两根拇指,就要往房梁上吊。
谁知那亲兵刚抬头,就见房梁上竟然躲着一人。
“杀!”
厅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来源竟然是那负手而立的站官!
只见房梁上那人纵身跳下,一刀劈出。
抬头的亲兵防备不及,被一刀砍在肩头,半个身子被劈开,跪在地上嚎叫扭动。
偷袭者身穿黑色武袍,蒙住面容,一击得手,随即冲向另一名亲兵。
与此同时,站官身后的秦二再次暴起,环首刀朝凳上的小校邵函砍来。
邵函猝不及防,手中的锦袋脱手落下,他刚弯身要捡,刀刃迎面而来。
情急之下只能将凳子朝秦二踢去,锦袋却是留在了地上。
驿站里那两个兵士等候多时,出现在邵函身后,四人立即斗成一团。
场面如此熟悉,看得符启眼角一跳。
霎时间,厅堂内刀剑乱舞。
这邵函身为贵族,武艺着实高强,面对五大三粗的秦二三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符启被缚在地上,看个真切,心里巴不得双方斗个两败俱伤。
“撤!”
人数劣势,邵函选择退让。
那亲兵一听命令,瞬间如打了鸡血一般,硬吃黑衣人一刀,拼死赶来掩护邵函。
“嗯,死士?”
见状,站官表情一怔,朝秦二吩咐道:
“别放跑,这人是尧国贵族!”
然而那亲卫如疯兽般堵在门口,不惜以伤换伤。
当几人杀死亲兵冲出门后,邵函早已骑马跑上驰道,留下一串烟尘。
邵函拍马向北疾驰,心中一片冰冷。
这些亲兵都是家丁死士,无不是以一敌三的好手,家族特意拨给自己傍身,平日根本舍不得送上战场,没想到在这偏僻驿站里损失两位!
“该死!”
邵函骂道,却是头也不回。
“直娘贼!”
秦二骂道。
他望着邵函远去的背影,抬刀想要投掷,却被黑衣人按下。
“算了,这里不能再留了。”
黑衣人握着锦袋,目光闪烁。
几人回到木碉楼内,站官正在审符启,揶揄:
“原来是杀人截信,真是好大胆子。”
符启有口难言,自己杀人截信,那你们在这驿站干什么?
然而两个亲兵还躺在自己身侧,他只好回答:
“只是侥幸捡到。”
那站官见黑衣人进来,侧身让位。
黑衣人拉下蒙面的黑布,声音清冷:
“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和那小校不是一路,我们与林胡人无冤无仇,可以放你,现在再问你一次,谁杀的信使?”
符启抬头一看,忽然怔住。
只见问话的人玉颈雪白,明眸皓齿,英气勃勃,竟是个女子。
除了夫人施华荑,符启从未见过生得如此精致的异性,线条柔美却又不失凌厉的杀伐之气,如同在矫健的雌豹和明艳的鸾凤中取到一个完美的折中。
他忍不住拿此人和施华荑对比,发现两人各有千秋,不过自己对夫人一心一意,此人再艳丽,也远不如夫人。
符启失神一瞬,很快认清形势,反应过来,闭上眼:
“不是我杀的,我在驰道外行路,只听见凭空一声响,赶到时他已经死透。”
这些人不是邵函,与自己没有生死之仇!
但这人蒙面必有缘由,他闭上眼,只好装作没看见面容。
形势比人强,一旦有求生的机会,符启不可能放过。
女子看了眼秦二,后者不情愿地点点头,摸出环首刀走近符启,一刀抹将过来。